人心,以曲直为老壮,以逆顺为强弱,万全之效可必。」又奏:「钱塘僻在海隅,非用武地。愿陛下建都上游,用汉光武故事,亲率六军,往来督战。庶将士知圣意所向,人人用命。」未报而郦琼叛,浚始悔。飞复奏:「愿进屯淮甸,伺便击琼,期于破灭。」不许,诏驻师江州为淮、浙援。

  飞知刘豫结粘罕,而兀术恶刘豫,可以间而动。会军中得兀术谍者,飞阳责之曰:「汝非吾军中人张斌耶?吾向遣汝至齐,约诱至四太子,汝往不复来。吾继遣人问,齐已许我,今冬以会合寇江为名,致四太子于清河。汝所持书竟不至,何背我耶?」谍冀缓死,即诡服。乃作蜡书,言与刘豫同谋诛兀术事,因谓谍曰:「吾今贷汝。」复遣至齐,问举兵期,刲股纳书,戒勿泄。谍归,以书示兀术,兀术大惊,驰白其主,遂废豫。飞奏:「宜乘废豫之际,捣其不备,长驱以取中原。」不报。

  八年,还军鄂州。王庶视师江、淮,飞与庶书:「今岁若不举兵,当纳节请闲。」庶甚壮之。秋,召赴行在,命诣资善堂见皇太子。飞退而喜曰:「社稷得人矣,中兴基业,其在是乎?」会金遣使将归河南地,飞言:「金人不可信,和好不可恃,相臣谋国不臧,恐贻后世讥」桧衔之。

  九年,以复河南,大赦。飞表谢,寓和议不便之意,有「唾手燕云,复仇报国」之语。授开府仪同三司,飞力辞,谓:「今日之事,可危而不可安;可忧而不可贺;可训兵饬士,谨备不虞,而不可论功行赏,取笑敌人。」三诏不受,帝温言奖谕,乃受。会遣士亻褭谒诸陵,飞请以轻骑从洒埽,实欲观衅以伐谋。又奏:「金人无事请和,此必有肘腋之虞,名以地归我,实寄之也。」桧白帝止其行。

  十年,金人攻拱、亳,刘锜告急,命飞驰援,飞遣张宪、姚政赴之。帝赐札曰:「设施之方,一以委卿,朕不遥度。」飞乃遣王贵、牛皋、董先、杨再兴、孟邦杰、李宝等,分布经略西京、汝、郑、颍昌、陈、曹、光、蔡诸郡;又命梁兴渡河,纠合忠义社,取河东、北州县。又遣兵东援刘锜,西援郭浩,自以其军长驱以阚中原。将发,密奏言:「先正国本以安人心,然后不常厥居,以示无忘复仇之意。」帝得奏,大褒其忠,授少保,河南府路、陕西、河东北路招讨使,寻改河南、北诸路招讨使。未几,所遣诸将相继奏捷。大军在颍昌,诸将分道出战,飞自以轻骑驻郾城,兵势甚锐。

  兀术大惧,会龙虎大王议,以为诸帅易与,独飞不可当,欲诱致其师,并力一战。中外闻之,大惧,诏飞审处自固。飞曰:「金人伎穷矣。」乃日出挑战,且骂之。兀术怒,合龙虎大王、盖天大王与韩常之兵逼郾城。飞遣子云领骑兵直贯其阵,戒之曰:「不胜,先斩汝!」鏖战数十合,贼尸布野。

  初,兀术有劲军,皆重铠,贯以韦索,三人为联,号「拐子马」,官军不能当。是役也,以万五千骑来,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,勿仰视,第斫马足。拐子马相连,一马仆,二马不能行,官军奋击,遂大败之。兀术大恸曰:「自海上起兵,皆以此胜,今已矣!」兀术益兵来,部将王刚以五十骑觇敌,遇之,奋斩其将。飞时出视战地,望见黄尘蔽天,自以四十骑突战,败之。

  方郾城再捷,飞谓云曰:「贼屡败,必还攻颍昌,汝宜速援王贵。」既而兀术果至,贵将游奕、云将背嵬战于城西。云以骑兵八百挺前决战,步军张左右翼继之,杀兀术婿夏金吾、副统军粘罕索孛堇,兀术遁去。

  梁兴会太行忠义及两河豪杰等,累战皆捷,中原大震。飞奏:「兴等过河,人心愿归朝廷。金兵累败,兀术等皆令老少北去,正中兴之机。」飞进军朱仙镇,距汴京四十五里,与兀术对垒而阵,遣骁将以背嵬骑五百奋击,大破之,兀术遁还汴京。飞檄陵台令行视诸陵,葺治之。

  先是,绍兴五年,飞遣梁兴等布德意,招结两河豪杰,山砦韦铨、孙谋等敛兵固堡,以待王师,李通、胡清、李宝、李兴、张恩、孙琪等举众来归。金人动息,山川险要,一时皆得其实。尽磁、相、开德、泽、潞、晋、绛、汾、隰之境,皆期日兴兵,与官军会。其所揭旗以「岳」为号,父老百姓争挽车牵牛,载糗粮以馈义军,顶盆焚香迎候者,充满道路。自燕以南,金号令不行,兀术欲签军以抗飞,河北无一人从者。乃叹曰:「自我起北方以来,未有如今日之挫衄。」金帅乌陵思谋素号桀黠,亦不能制其下,但谕之曰:「毋轻动,俟岳家军来即降。」金统制王镇、统领崔庆、将官李觊崔虎华旺等皆率所部降,以至禁卫龙虎大王下忔查千户高勇之属,皆密受飞旗榜,自北方来降。金将军韩常欲以五万众内附。飞大喜,语其下曰:「直抵黄龙府,与诸君痛饮尔!」

  方指日渡河,而桧欲画淮以北弃之,风台臣请班师。飞奏:「金人锐气沮丧,尽弃辎重,疾走渡河,豪杰向风,士卒用命,时不再来,机难轻失。」桧知飞志锐不可回,乃先请张俊、杨沂中等归,而后言飞孤军不可久留,乞令班师。一日奉十二金字牌,飞愤惋泣下,东向再拜曰:「十年之力,废于一旦。」飞班师,民遮马恸哭,诉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