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。

  蔡京免相留京师,注疏其擅持威福,动摇中外,以叶梦得为腹心,交植党与。帝为逐梦得,而迁注侍御史。遂极论京「受孟翊妖奸之书,与逆人张怀素游处,引凶朋林摅置政府,用所亲宋乔年尹京。其门人播传,咸谓陛下恩眷不衰,行且复用。」于是论者相继,京遂致仕。

  四年,彗再见,注又言:「臣累论蔡京罪积恶大,天人交谴,虽罢相致政,犹怙恩恃宠,偃居赐第,以致上天威怒。推原其咎,实在于京。考京之罪,盖不可以缕数:陛下去《党碑》以开自新之路,京疾其异己而别为防禁;陛下颁明诏以来天下之言,京恶其议己而重致于法;以严刑峻罚胁持海内,以美官重禄交结人心,钱钞屡更而商贾不行,边事数易而国力大匮。声焰所震,中外愤疾,宜早令去国,消弭灾咎。」奏上,京始出居钱塘。

  注复采当世之急务,曰省边事,足财用,收士心,禁技巧。大概谓:「近年以来,边民侥幸苟得:昔所入贡者,今必城为郡县;昔所羁縻者,今尽纳其土疆。以内地金帛,而事穷荒不可计之费。今黔南已有处分,如夔、渝新边,宜在裁省。运盐昔主于漕计,今移于它司;常平昔积于外州,今输于都下。经费安得不匮,财货何以转移?愿诏有司,悉讲复元丰旧制。汤之遭旱,以士失职为辞。今学校养士,盖有常额,额外之人,不复可预教养,岁贡之余,略无可进之地。愿留贡籍三分,暂存科举,以待学外之士,使无失职。东南造作奇玩、花石纲舟,与后苑工徒、京城营缮,并宜暂罢,以抑末敦本。凡此,皆圣政之所当先,人心悦则天意解矣。」注所论切于世务类此。

  迁左谏议大夫。张商英为相,言者攻之力,注亦言其无大臣体,然讫以与之交通,罢提举洞霄宫,居家数岁,卒。建炎末,追复谏议大夫。

  洪彦升,字仲达,饶州乐平人。登第,调常熟尉。奉母之官,既至,前尉欲申期三月以规荐,而中分奉入。彦升处僧舍,却奉不纳,如约,始交印。历郴州判官,签书镇东军节度判官。

  彦升尝辟广西经略府,或称其才,擢提举常平。御史中丞石公弼荐新提举广西学事幸义可御史,及陛辞,适与同日,徽宗两留之,遂为监察御史,迁殿中侍御史。彦升孤立,任言责阅五年,论:「蔡京再居元宰,假绍述之名,一切更张,败坏先朝法度,朋奸误国,公私困弊。既已上印,而偃蹇都城,上凭眷顾之恩,中怀跋扈之志。愿早赐英断,遣之出京。」「何执中缘潜邸之旧,德薄位尊,当轴处中,殊不事事,见利忘义,唯货殖是图。愿解其机政,以全晚节。」「吕惠卿与张怀素厚善,序其所注《般若心经》云'我遇公为黄石之师。'且张良师黄石之策,为汉祖定天下,惠卿安得辄以为比?」他如邓洵仁、蔡薿、刘拯、李孝称、许光凝、许几、盛章、李譓、任熙明之流,皆条摭其过,一不为回隐。

  右仆射张商英与给事中刘嗣明争曲直,事下御史。彦升蔽罪商英,商英去。又累疏言郭天信以谈命进用,交结窜斥;因请禁士大夫毋语命术,毋习释教。

  先是,诏诸道监司具法令未备,若未便于民者,久而弗上。彦升言:「吏狃于势,随时俯仰,不能上承德音,因缘为奸者众。有因追科而欲害熙宁保伍之法,因身丁而故摇崇宁学校之政,省事原情,当有劝沮。宜遣官编汇,辨其邪正,以行赏罚。」皆从之。迁给事中。尝谒告一日,而张商英复官之旨经门下,言者以为顾避封驳,出知滁州。寻加右文殿修撰,进徽猷阁待制,知吉州。久之,知潭州,未行,卒,年六十三。赠太中大夫。

  论曰:蔡京用事,炎焰炽然,其势莫敢遏。此数子者,乃力数其罪而连攻之,似矣。然葆光、克公主郑居中,公弼、注朋张商英,皆非端直士也。若楫先见、畸、服不阿,汝明不欺,彦升孤立,其贤乎!唯勣宫邸旧学,人望攸属,而不使跻政地;至京则暂罢亟起,始终倚任焉。善善而不能用,恶恶而不能去,徽宗以之,此齐桓公所以嗤于郭亡也。

  钟傅,字弱翁,饶州乐平人。本书生,用李宪荐,为兰州推官。坐对狱不实,羁管郴州。绍圣中,章惇兴边事,奏还其官。得入对,为哲宗言:「兵贵智而不贵力,夏众夥而勇,难以一举灭。但当择城险要,以正不朝削地之法,坐待其毙。」帝然之,命干当熙河、泾原、秦凤三路公事。

  夏人陷金明,渭帅毛渐出兵攻其没烟砦,傅合击破之,又与熙州王文郁进筑安西城,论功加秘阁校理。章楶帅渭,命傅所置将苗履统众会泾原之灵平,夏人悉力来拒,傅步骑二万,出不意造河梁以济师,遂作金城关,又献白草原捷,连进集贤殿修撰、知熙州。傅自始仕至此,仅再岁。遂擅帅熙、秦骑四万出塞,无功而还。惇方主其议,不加罪。

  初,傅请合三路兵从青南讷心或颠耳关筑天都城,以包浅井、啰、和市。工既集,复言水源不壮,不可兴役。朝论以所奏乖异,将罢傅,曾布为言,但褫职。俄而白草原诈增首虏事觉,责监永州税,再贬连州别驾。崇宁中,复起知河中府,历郓、瀛、渭三州,擢显谟阁待制。建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