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路;又请速改新法,以解倒县之急。帝虽不尽用,而眷礼不衰,尝因安石有所建明,却之曰:「富弼手疏称'老臣无所告诉,但仰屋窃叹'者,即当至矣。」其敬之如此。

  元丰三年,王尧臣之子同老上言:「故父参知政事时,当仁宗服药,尝与弼及文彦博议立储嗣,会翌日有瘳,其事遂寝。」帝以问彦博,对与同老合,帝始知至和时事。嘉弼不自言,以为司徒。六年八月,薨,年八十。手封遗奏,使其子绍庭上之。其大略云:

  陛下即位之初,邪臣纳说图任之际,听受失宜,上误聪明,浸成祸患。今上自辅臣,下及多士,畏祸图利,习成敝风,忠词谠论,无复上达。臣老病将死,尚何顾求?特以不忍上负圣明,辄倾肝胆,冀哀怜愚忠,曲垂采纳。

  去年永乐之役,兵民死亡者数十万。今久戍未解,百姓困穷,岂讳过耻败不思救祸之时乎?天地至仁,宁与羌夷校曲直胜负?愿归其侵地,休兵息民,使关、陕之间,稍遂生理。兼陕西再团保甲,又葺教场,州县奉行,势侔星火,人情惶骇,难以复用,不若寝罢以绥怀之。臣之所陈,急于济事。若夫要道,则在圣人所存,与所用之人君子、小人之辨耳。陛下审观天下之势,岂以为无足虑邪?

  帝览奏震悼,辍朝三日,内出祭文致奠,赠太尉,谥曰文忠。

  弼性至孝,恭俭好修,与人言必尽敬,虽微官及布衣谒见,皆与之亢礼,气色穆然,不见喜愠。其好善嫉恶,出于天资。常言:「君子与小人并处,其势必不胜。君子不胜,则奉身而退,乐道无闷。小人不胜,则交结构扇,千岐万辙,必胜而后已。迨其得志,遂肆毒于善良,求天下不乱,不可得也。」其终身皆出于此云。元祐初,配享神宗庙庭。哲宗篆其碑首曰:「显忠尚德」,命学士苏轼撰文刻之。绍圣中,章惇执政,谓弼得罪先帝,罢配享。至靖康初,诏复旧典焉。

  绍庭字德先,性靖重,能守家法。弼薨,两女与婿及甥皆同居,绍庭待之与父时不殊,一家之事毫发不敢变,族里称焉。历宗正丞、提举三门白波辇运、通判绛州。建中靖国初,除提举河北西路常平,辞曰:「熙宁变法之初,先臣以不行青苗被罪,臣不敢为此官。」徽宗嘉之,擢祠部员外郎。未几,出知宿州。卒,年六十八。子直柔,绍兴中,同知枢密院事,别有传。

  文彦博,字宽夫,汾州介休人。其先本敬氏,以避晋高祖及宋翼祖讳改焉。少与张昪、高若讷从颍昌史炤学,炤母异之,曰:「贵人也。」待之甚厚。及进士第,知翼城县,通判绛州,为监察御史,转殿中侍御史。

  西方用兵,偏校有监陈先退、望敌不进者,大将守著令皆申覆。彦博言:「此可施之平居无事时尔。今拥兵数十万,而将权不专,兵法不峻,将何以济?」仁宗嘉纳之。黄德和之诬刘平降虏也,以金带赂平奴,使附己说以证。平家二百口皆械系。诏彦博置狱于河中,鞫治得实。德和党援盛,谋翻其狱,至遣他御史来。彦博拒不纳,曰:「朝廷虑狱不就,故遣君。今案具矣,宜亟还,事或弗成,彦博执其咎。」德和并奴卒就诛。以直史馆为河东转运副使。麟州饷道回远,银城河外有唐时故道,废弗治,彦博父洎为转运使日,将复之,未及而卒。彦博嗣成父志,益储粟。元昊来寇,围城十日,知有备,解去。迁天章阁待制、都转运使,连进龙图阁、枢密直学士、知秦州,改益州。尝击球钤辖廨,闻外喧甚,乃卒长杖一卒,不伏。呼入问状,令引出与杖,又不受,复呼入斩之,竟球乃归。召拜枢密副使、参知政事。

  贝州王则反,明镐讨之,久不克。彦博请行,命为宣抚使,旬日贼溃,槛则送京师。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集贤殿大学士。荐张环、韩维、王安石等恬退守道,乞褒劝以厉风俗。与枢密使庞籍议省兵,凡汰为民及给半廪者合八万,论者纷然,谓必聚为盗,帝亦疑焉。彦博曰:「今公私困竭,正坐兵冗。脱有难,臣请死之。」其策讫行,归兵亦无事。进昭文馆大学士。御史唐介劾其在蜀日以奇锦结宫掖,因之登用。介既贬,彦博亦罢为观文殿大学士、知许州,改忠武军节度使、知永兴军。至和二年,复以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昭文馆大学士,与富弼同拜,士大夫皆以得人为庆,语见《弼传》。

  三年正月,帝方受朝,疾暴作,扶入禁中。彦博呼内侍史志聪问状,对曰:「禁密不敢漏言。」彦博叱之曰:「尔曹出入禁闼,不令宰相如天子起居,欲何为邪?自今疾势增损必以告,不尔,当行军法。」又与同列刘沆、富弼谋启醮大庆殿,因留宿殿庐。志聪曰:「无故事。」彦博曰:「此岂论故事时邪?」知开封府王素夜叩宫门上变,不使入;明旦言,有禁卒告都虞候欲为乱。沆欲捕治,彦博召都指挥使许怀德,问都虞候何如人,怀德称其愿可保。彦博曰:「然则卒有怨,诬之耳。当亟诛之以靖众。」乃请沆判状尾,斩于军门。

  先是,弼用朝士李仲昌策,自澶州商胡河穿六漯渠,入横垅故道。北京留守贾昌朝素恶弼,阴约内侍武继隆,令司天官二人俟执政聚时,于殿庭抗言国家不当穿河于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