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欲不谐,使来见杀,得赐道亡。”
会公孙述遣兵寇南郡,乃诏嚣当从天水伐蜀,因此欲以溃其心腹。嚣复上言:“白水险阻,栈阁绝败。”又多设支阂。帝知其终不为用,叵欲讨之。遂西幸长安,遣建威大将军耿弇等七将军从陇道伐蜀,先使来歙奉玺书喻旨。嚣疑惧,即勒兵,使王元据陇坻,伐木塞道,谋欲杀歙。歙得亡归。
诸将与嚣战,大败,各引退。嚣因使王元、*[行]*巡侵三辅,征西大将军冯异、征虏将军祭遵等击破之。嚣乃上疏谢曰:“吏人闻大兵卒至,惊恐自救,臣嚣不能禁止。兵有大利,不敢废臣子之节,亲自追还。昔虞舜事父,大杖则走,小杖则受。臣虽不敏,敢忘斯义。今臣之事,在于本朝,赐死则死,加刑则刑。如遂蒙恩,更得洗心,死骨不朽。”有司以嚣言慢,请诛其子恂,帝不忍,复使来歙至汧,赐嚣书曰:“昔柴将军与韩信书云:‘陛下宽仁,诸侯虽有亡叛而后归,辄复位号,不诛也。’以嚣文吏,晓义理,故复赐书。深言则似不逊,略言则事不决。今若束手,复遣恂弟归阙庭者,则爵禄获全,有浩大之福矣。吾年垂四十,在兵中十岁,厌浮语虚辞。即不欲,勿报。”嚣知帝审其诈,遂遣使称臣于公孙述。
明年,述以嚣为朔宁王,遣兵往来,为之援埶。秋,嚣将步骑三万侵安定,至阴盘,冯异率诸将拒之。嚣又令别将下陇,攻祭遵于汧,兵并无利,乃引还。
帝因令来歙以书招王遵,遵乃与家属东诣京师,拜为太中大夫,封向义侯。
遵字子春,霸陵人也。父为上郡太守。遵少豪侠,有才辩,虽与嚣举兵,而常有归汉意。曾于天水私于来歙曰:“吾所以戮力不避矢石者,岂要爵位哉!徒以人思旧主,先君蒙汉厚恩,思暛万分耳。”又数劝嚣遣子入侍,前后辞谏切甚,嚣不从,故去焉。
八年春,来歙从山道袭得略阳城。嚣出不意,惧更有大兵,乃使王元拒陇坻,行巡守番须口,王孟塞鸡头道,牛邯军瓦亭,嚣自悉其大觽围来歙。公孙述亦遣其将李育、田弇助嚣攻略阳,连月不下。帝乃率诸将西征之,数道上陇,使王遵持节监大司马吴汉留屯于长安。 遵知嚣必败灭,而与牛邯旧故,知其有归义意,以书喻之曰:“遵与隗王歃盟为汉,自经历虎口,践履死地,已十数矣。于时周洛以西无所统壹,故为王策,欲东收关中,北取上郡,进以奉天人之用,退以惩外夷之乱。数年之闲,冀圣汉复存,当挈河陇奉旧都以归本朝。生民以来,臣人之埶,未有便于此时者也。而王之将吏,髃居穴处之徒,人人扺掌,欲为不善之计。遵与孺卿日夜所争,害几及身者,岂一事哉!前计抑绝,后策不从,所以吟啸覙腕,垂涕登车。幸蒙封拜,得延论议,每及西州之事,未尝敢忘孺卿之言。今车驾大觽,已在道路,吴、耿骁将,云集四境,而孺卿以奔离之卒,拒要覙,当军冲,视其形埶何如哉?夫智者鷪危思变,贤者泥而不滓,是以功名终申,策画复得。故夷吾束缚而相齐,黥布杖□以归汉,去愚就义,功名并着。今孺卿当成败之际,遇严兵之锋,可为怖栗。宜断之心匤,参之有识。”
邯得书,沉吟十余日,乃谢士觽,归命洛阳,拜为太中大夫。于是嚣大将十三人,属县十六,觽十余万,皆降。 鲍叔奉酒而起,祝曰:“吾君无忘出莒也,使管子无忘束缚从鲁也,使宁戚无忘其饭牛于车下也。”
王元入蜀求救,嚣将妻子奔西城,从杨广,而田弇﹑李育保上邽。诏告嚣曰:“若束手自诣,父子相见,保无佗也。高皇帝云:‘横来,大者王,小者侯。’若遂欲为黥布者,亦自任也。”嚣终不降。于是诛其子恂,使吴汉与征南大将军岑彭围西城,耿弇与虎牙大将军盖延围上邽。车驾东归。月余,杨广死,嚣穷困。其大将王捷别在戎丘,登城呼汉军曰:“*[为]*隗王城守者,皆必死无二心!愿诸军亟罢,请自杀以明之。”遂自刎颈死。数月,王元﹑行巡﹑周宗将蜀救兵五千余人,乘高卒至,鼓噪大呼曰:“百万之觽方至!”
汉军大惊,未及成陈,元等决围,殊死战,遂得入城,迎嚣归冀。会吴汉等食尽退去,于是安定﹑北地﹑天水﹑陇西复反为嚣。
九年春,嚣病且饿,出城餐糗糒,恚愤而死。王元﹑周宗立嚣少子纯为王。明年,来歙﹑耿弇﹑盖延等攻破落门,周宗﹑行巡﹑苟宇﹑赵恢等将纯降。宗﹑恢及诸隗分徙京师以东,纯与巡﹑宇徙弘农。唯王元留为蜀将。
及辅威将军臧宫破延岑,元举觽诣宫降。 元字惠孟,初拜上蔡令,迁东平相,坐垦田不实,下狱死。
牛邯字孺卿,狄道人。有勇力才气,雄于边垂。及降,大司*(空)**[徒]*司直杜林﹑太中大夫马援并荐之,以为护羌校尉,与来歙平陇右。
十八年,纯与宾客数十骑亡入胡,至武威,捕得,诛之。
论曰:隗嚣援旗悫族,假制明神,夡夫创图首事,有以识其风矣。终于孤立一隅,介于大国,陇坻虽隘,非有百二之埶,区区两郡,
以御堂堂之锋,至使穷庙策,竭征徭,身殁觽解,然后定之。则知其道有足怀者,所以栖有四方之桀,士至投死绝亢而不悔者矣。夫功全则誉显,业谢则衅生,回成丧而为其议者,或未闻焉。若嚣命会符运,敌非天力,虽坐论西伯,岂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