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世尝报雠杀人,怨者操兵攻之。荆闻,乃出门逆怨者,跪而言曰:“世前无状相犯,咎皆在荆不能训导。兄既早没,一子为嗣,如令死者伤其灭绝,愿杀身代之。”怨家扶荆起,曰:“许掾郡中称贤,吾何敢相侵?”因遂委去。荆名誉益着。太守黄兢举孝廉。
和帝时,稍迁桂阳太守。郡滨南州,风俗脆薄,不识学义。荆为设丧纪婚姻制度,使知礼禁。尝行春到耒阳县,人有蒋均者,兄弟争财,互相言讼。荆对之叹曰:“吾荷国重任,而教化不行,咎在太守。”乃顾使吏上书陈状,乞诣廷尉。均兄弟感悔,各求受罪。在事十二年,父老称歌。以病自上,征拜谏议大夫,卒于官。桂阳人为立庙树碑。
荆孙□,灵帝时为太尉。
孟尝字伯周,会稽上虞人也。其先三世为郡吏,并伏节死难。尝少修操行,仕郡为户曹史。上虞有寡妇至孝养姑。姑年老寿终,夫女弟先怀嫌忌,乃诬妇厌苦供养,加鸩其母,列讼县庭。郡不加寻察,遂结竟其罪。尝先知枉状,备言之于太守,太守不为理。尝哀泣外门,因谢病去,妇竟冤死。自是郡中连旱二年,祷请无所获。后太守殷丹到官,访问其故,尝诣府具陈寡妇冤诬之事。因曰:“昔东海孝妇,感天致旱,于公一言,甘泽时降。宜戮讼者,以谢冤魂,庶幽枉获申,时雨可期。”丹从之,即刑讼女而祭妇墓,天应澍雨,谷稼以登。
尝后策孝廉,举茂才,拜徐令。州郡表其能,迁合浦太守。郡不产谷实,而海出珠宝,与交址比境,常通商贩,贸籴粮食。先时宰守并多贪秽,诡人采求,不知纪极,珠遂渐徙于交址郡界。于是行旅不至,人物无资,贫者饿死于道。尝到官,革易前敝,求民病利。曾未踰岁,去珠复还,百姓皆反其业,商货流通,称为神明。 以病自上,被征当还,吏民攀车请之。尝既不得进,乃载乡民船夜遁去。隐处穷泽,身自耕佣。邻县士民慕其德,就居止者百余家。
桓帝时,尚书同郡杨乔上书荐尝曰:“臣前后七表言故合浦太守孟尝,而身轻言微,终不蒙察。区区破心,徒然而已。尝安仁弘义,耽乐道德,清行出俗,能干绝髃。前更守宰,移风改政,去珠复还,饥民蒙活。且南海多珍,财产易积,掌握之内,价盈兼金,而尝单身谢病,躬耕垄次,匿景藏采,不扬华藻。实羽翮之美用,非徒腹背之毛也。而沉沦草莽,好爵莫及,廊庙之宝,□于沟渠。且年岁有讫,桑榆行尽,而忠贞之节,永谢圣时。
臣诚伤心,私用流涕。夫物以远至为珍,士以稀见为贵。盘木朽株,为万乘用者,左右为之容耳。王者取士,宜拔觽之所贵。臣以斗筲之姿,趋走日月之侧。思立微节,不敢苟私乡曲。窃感禽息,亡身进贤。”尝竟不见用。年七十,卒于家。
第五访字仲谋,京兆长陵人。司空伦之族孙也。少孤贫,常佣耕以养兄嫂。有闲暇,则以学文。仕郡为功曹,察孝廉,补新都令。政平化行,三年之闲,邻县归之,户口十倍。
迁张掖太守。岁饥,粟石数千,访乃开仓赈给以救其敝。吏惧谴,争欲上言。访曰:“若上须报,是□民也。太守乐以一身救百姓!”遂出谷赋人。
顺帝玺书嘉之。由是一郡得全。岁余,官民并丰,界无奸盗。
迁南阳太守,去官。拜护羌校尉,边境服其威信。卒于官。
刘矩字叔方,沛国萧人也。叔父光,顺帝时为司徒。矩少有高节,以*(叔)*父*[叔]*辽未得仕进,遂绝州郡之命。太尉朱宠﹑太傅桓焉嘉其志义,故叔辽以此为诸公所辟,拜议郎,矩乃举孝廉。
稍迁雍丘令,以礼让化之。其无孝义者,皆感悟自革。民有争讼,矩常引之于前,提耳训告,以为忿恚可忍,县官不可入,使归更寻思。讼者感之,辄各罢去。其有路得遗者,皆推寻其主。在县四年,以母忧去官。
后太尉胡广举矩贤良方正,四迁为尚书令。矩性亮直,不能谐附贵埶,以是失大将军梁冀意,出为常山相,以疾去官。时冀妻兄孙祉为沛相,矩惧为所害,不敢还乡里,乃投彭城友人家。岁余,冀意少悟,乃止。补从事中郎,复为尚书令,迁宗正﹑太常。
延熹四年,代黄琼为太尉。琼复为司空,矩与琼及司徒种暠同心辅政,号为贤相。时连有醔异,司隶校尉以劾三公。尚书朱穆上疏,称矩等良辅,及言殷汤﹑高宗不罪臣下之义。帝不省,竟以蛮夷反叛免。后复拜太中大夫。
灵帝初,代周景为太尉。矩再为上公,所辟召皆名儒宿德。不与州郡交通。顺辞默谏,多见省用。复以日食免。因乞骸骨,卒于家。
刘宠字祖荣,东莱牟平人,齐悼惠王之后也。悼惠王子孝王将闾,将闾少子封牟平侯,子孙家焉。父丕,博学,号为通儒。
宠少受父业,以明经举孝廉,除东平陵令,以仁惠为吏民所爱。母疾,□官去。百姓将送塞道,车不得进,乃轻服遁归。
后四迁为豫章太守,又三迁拜会稽太守。山民愿朴,乃有白首不入市井者,
颇为官吏所扰。宠简除烦苛,禁察非法,郡中大化。征为将作大匠。山阴县有五六老叟,尨眉皓发,自若邪山谷闲出,人赍百钱以送宠。宠劳之曰:
“父老何自苦?”对曰:“山谷鄙生,未尝识郡朝。它守时吏发求民闲,至夜不绝,或狗吠竟夕,民不得安。自明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