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,一遵诏旨。且朝廷许以铁券之要,申以白 马之盟,朕不食言,誓之宗社。寄闻明者鉴未形,智者不再计,此成败之效,将军勿疑,吉凶之几,间不容发。方今蕃维尚少,皇子幼冲,凡预宗枝,皆蒙宠树。况以将军之地,将军之才,将军之名,将军之势,而能克修蕃服,北面称臣,甯与刘泽同年而语其功业哉?岂不身与山河等安,名与金石相弊?愿加三思,虑之无忽。
  寄气力绵微,余阴无几,感恩怀德,不觉狂言,鈇钺之诛,甘之如荠。宝应览书大怒。或谓宝应曰:“虞公病笃,言多错谬。”宝应意乃小释。亦以寄人望,且容之。及宝应败走,夜至蒲田,顾谓其子扞秦曰:“早从虞公计,不至今日。”扞秦但泣而已。宝应既禽,凡诸宾客微有交涉者皆诛,唯寄以先识免祸。
  初,沙门慧标涉猎有才思,及宝应起兵,作五言诗以送之曰:“送马犹临水,离旗稍引风。好看今夜月,当照紫微宫。”宝应得之甚悦。慧标以示寄,寄一览便止,正色无言。慧标退,寄谓所亲曰:“标公既以此始,必以此终。”后竟坐是诛。
  文帝寻敕都督章昭达发遣寄还朝,及至,谓曰:“管宁无恙,甚慰劳怀。”顷之,帝谓到仲举曰:“衡阳王既出合,须得一人旦夕游处,兼掌书记,宜求宿士有行业者。”仲举未知所对,帝曰:“吾自得之。”乃手敕用寄。寄入谢,帝曰 :“所以暂屈卿游蕃,非止以文翰相烦,乃令以师表相事也。”后除东中郎建安王谘议,加戎昭将军。寄乃辞以疾,不堪旦夕陪列。王于是令长停公事,其有疑议,就以决之,但朔旦笺修而已。太建八年,加太中大夫,后卒。
  寄少笃行,造次必于仁厚,虽僮竖未尝加以声色。至临危执节,则辞气凛然,白刃不惮也。自流寓南土,与兄荔隔绝,因感气病。每得荔书,气辄奔剧,危殆者数矣。前后所居官, 未尝至秩满,裁期月,便自求解退。常曰:“知足不辱,吾知足矣。”及谢病私庭,每诸王为州将,下车必造门致礼,命释鞭板,以几杖侍坐。尝出游近寺,闾里传相告语,老幼罗列,望拜道左。或言誓为约者,但指寄便不欺,其至行所感如此。所制文笔,遭乱并多散失。
  傅縡字宜事,北地灵州人也。父\,梁临沂令。縡幼聪敏,七岁诵古诗赋至十余万言。长好学,能属文。太清末,丁母忧,在兵乱中,居丧尽礼,哀毁骨立,士友以此称之。后依湘州刺史萧循。循颇好士,广集坟籍,縡肆志寻阅,因博通群书。王琳闻其名,引为府记室。琳败,随琳将孙瑒还都。时陈文帝使T晃赐瑒杂物,瑒托縡S谢,词理周洽,文无加点。晃还言之文帝,召为撰史学士。再迁骠骑安成王中记室,撰史如故。
  縡笃信佛教,从兴皇寺慧朗法师受三论,尽通其学。寻以本官兼通直散骑侍郎使齐,还,累迁太子庶子、仆。
  后主即位,迁秘书监、右卫将军,兼中书通事舍人,掌诏诰。縡为文典丽,性又敏速,虽军国大事,下笔辄成,未尝起草,沈思者亦无以加,甚为后主所重。然性木强,不持检操,负才使气,陵侮人物,朝士多衔之。会施文庆、沈客卿以佞见幸,专制衡轴,而縡益疏。文庆等因共谮之,后主收縡下狱。縡素刚,因愤恚,于狱中上书曰:“夫人君者,恭事上帝,子爱黔黎,省嗜欲,远谄佞,未明求衣,日旰忘食,是以泽被区宇,庆流子孙。陛下顷来酒色过度,不虔郊庙之神,专媚淫昏之鬼。小人在侧,宦竖弄权,恶忠直若仇雠,视百姓如草芥。后宫曳绮绣,厩马馀菽粟,兆庶流离,转尸蔽野,货贿公行,帑藏损耗,神怒人怨,F叛亲离。恐东南王气,自斯而尽。”书奏,后主大怒。顷之稍解,使谓曰:“我欲赦卿,卿能改过不?”縡对曰:“臣心如面,臣面可改,则臣心可改。”后主 于是益怒,令宦者李善度穷其事,赐死狱中。有集十卷。
  縡虽强直有才,而毒恶傲慢,为当世所疾。及死,有恶蛇屈尾来上灵床,当前受祭酹,去而复来者百馀日。时时有弹指声。
  时有吴兴章华,字仲宗,家本农夫,至华独好学,与士君子游处,颇通经史,善属文。侯景之乱,游岭南,居罗浮山寺,专精习业。欧阳頠为广州刺史,署为南海太守。頠子纥败,乃还都。后主时,除太市令,非其所好,乃辞以疾。祯明初,上书极谏,其大略曰:“陛下即位,于今五年,不思先帝之艰难,不知天命之可畏。溺于嬖宠,惑于酒色。祠七庙而不出,拜妃嫔而临轩。老臣宿将,弃之草莽,谄佞谗邪,升之朝廷。今疆埸日蹙,隋军压境,陛下如不改弦易张,臣见麋鹿复游于姑苏矣。”书奏,后主大怒,即日斩之。
  顾野王字希冯,吴郡吴人也。祖子乔,梁东中郎武陵王府参军事。父烜,信威临贺王记室,兼本郡五官掾,以儒术知名。
  野王幼好学,七岁读五经,略知大旨。九岁能属文。尝制日赋,领军朱异见而奇之。十二,随父之建安,撰建安地记二篇。长而遍观经史,精记默识,天文地理,蓍龟占候,虫篆奇字,无所不通。为临贺王府记室。宣城王为扬州刺史,野王及琅邪王褒并为宾客,王甚爱其才。野王又善丹青,王于东府起斋,令野王画古贤,命王褒书赞,时人称为二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