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。
  庆之性祗慎,每奉诏敕,必洗沐拜受。俭素不衣纨绮,不好丝竹。射不穿劄,马非所便,而善抚军士,能得其死力。长子昭嗣。
  梁世寒门达者唯庆之与俞药,药初为武帝左右,帝谓曰:“俞氏无先贤,世人云‘俞钱’,非君子所宜,改姓喻。”药曰:“当令姓自于臣。”历位云旗将军,安州刺史。
  庆之第五子昕字君章,七岁能骑射。十二随父入洛,遇疾还都,诣鸿胪卿朱异。异访北间事,昕聚土画城,指麾分别,异甚奇之。
  庆之在县瓠,魏骁将尧雄子宝乐特为敢勇,求单骑校战,昕跃马直趣宝乐,雄即溃散。后为临川太守。
  太清二年,侯景围历阳,敕召昕还。昕S云:“采石急须重镇,王质水军轻弱,恐虏必济。”乃板昕为云骑将军代质,未及下渚,景已度江,为景所禽。令收集部曲将用之,昕誓而不许。景使其仪同范桃棒严禁之,昕因说桃棒令率所领归降,袭杀王伟、宋子仙。桃棒许之。遂立盟射城中,遣昕夜缒而入。武帝大喜,敕即受降。简文迟疑,累日不决。外事泄,昕弗之知,犹依期而下。景邀得之,逼昕令更射书城中,云“桃棒且轻将数十人先入”。景欲裹甲随之。昕不从,遂见害。
  少弟暄,学不师受,文才俊逸。尤嗜酒,无节操,遍历王公门,沈湎喧譊,过差非度。其兄子秀常忧之,致书于暄友人何胥,冀以讽谏。暄闻之,与秀书曰:
  旦见汝书与孝典,陈吾饮酒过差。吾有此好五十馀年,昔吴国张长公亦称耽嗜,吾见张时,伊已六十,自言引满大胜少年时。吾今所进亦多于往日。老而弥笃,唯吾与张季舒耳。吾方与此子交欢于地下,汝欲夭吾所志邪?昔阮咸、阮籍同游竹林,宣子不闻斯言。王湛能玄言巧骑,武子呼为痴叔。何陈留之风不嗣,太原之气岿然,翻成可怪!
  吾既寂漠当世,朽病残年,#不异于T原,名未动于卿相,若不日饮醇酒,复欲安归?汝以饮酒为非,吾以不饮酒为过。昔周伯仁度江唯三日醒,吾不以为少;郑康成一饮三百杯,吾不以为多。然洪醉之后,有得有失。成冢养之志,是其得也;使次公之狂,是其失也。吾常譬酒之犹水,亦可以济舟,亦可以覆舟。故江谘议有言:“酒犹兵也。兵可千日而不用,不可一日而不备。酒可千日而不饮,不可一饮而不醉。”美哉江公,可与共论酒矣。汝惊吾墯马侍中之门,陷池武陵之第,遍布朝野,自言焦悚。“丘也幸,苟有过,人必知之”。吾生平所愿,身没之后,题吾墓云“陈故酒徒陈君之神道”。若斯志意,岂避南征之不复,贾谊之恸哭者哉。何水曹眼不识杯铛,吾口不离瓢杓,汝甯与何同日而醒,与吾同日而醉乎?政言其醒可及,其醉不可及也。速营糟丘,吾将老焉。尔无多言,非尔所及。
  暄以落魄不为中正所品,久不得调。陈天康中,徐陵为吏部尚书,精简人物,缙绅之士皆向慕焉。暄以玉帽簪插髻,红丝布裹头,袍拂踝,靴至膝,不陈爵里,直上陵坐。陵不之识,命吏持下。暄徐步而出,举止自若,竟无怍容。作书谤陵,陵甚病之。
  后主之在东宫,引为学士。及即位,迁通直散骑常侍,与义阳王叔达、尚书孔范、度支尚书袁权、侍中王瑳、金紫光禄大夫陈褒、御史中丞沈瓘、散骑常侍王仪等恒入禁中陪侍游宴,谓为狎客。暄素通脱,以俳优自居,文章谐谬,语言不节,后主甚亲昵而轻侮之。尝倒县于梁,临之以刃,命使作赋,仍限以晷刻。暄援笔即成,不以为病,而傲弄转甚。后主稍不能容,后遂搏艾为帽,加于其首,火以爇之,然及于发,垂泣求哀,声闻于外而弗之释。会卫尉卿柳庄在坐,遽起拨之,拜谢曰:“陈暄无罪,臣恐陛下有翫人之失,辄矫赦之。造次之愆,伏待刑宪。”后主素重庄,意稍解,敕引暄出,命庄就坐。经数日,暄发悸而死。
  兰钦字休明,中昌魏人也。幼而果决,趫捷过人。宋末随父子云在洛阳,恒于市骑橐驼。后子云还南,梁天监中以军功至冀州刺史。钦兼文德主帅,征南中五郡诸洞反者,所至皆平。
  钦有谋略,勇决善战,步行日二百里,勇武过人。善抚驭,得人死力。以军功封安怀县男。累迁都督、梁南秦二州刺史,进爵为侯。
  征梁、汉,事平,进号智武将军。改授都督、衡州刺史。未及述职,会西魏攻围南郑,梁州刺史杜怀宝来请救,钦乃大破魏军,追入斜谷,斩获略尽。魏相安定公遣致马二千疋,请结邻好。钦百日之中再破魏军,威振邻国。诏加散骑常侍,仍令述职。
  经广州,因破俚帅陈文彻兄弟,并禽之。至衡州,进号平南将军,改封曲江县公。在州有惠政,吏人诣阙请立碑颂德,诏许焉。
  后为广州刺史。前刺史新渝侯映之薨,南安侯恬权行州事,冀得即真。及闻钦至岭,原货厨人,涂刀以毒,削瓜进之,钦 及爱妾俱死。帝闻大怒,槛车收恬,削爵土。
  钦子夏礼,侯景至历阳,率其部曲邀景,兵败死之。
  论曰:陈伯之虽轻狡为心,而勇劲自立,其累至爵位,盖有由焉。及丧乱既平,去就不已,卒得其死,亦为幸哉。庆之初同燕雀之游,终怀鸿鹄之志,及乎一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