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,唯王慧龙及韩延之可为深惮。不意儒生懦夫,乃令老子讶之。」宋文纵反间,云慧龙自以功高而位不至,欲引寇入边,因执安南大将军司马楚之以叛。太武闻曰:「此必不然,是齐人忌乐毅耳。」乃赐慧龙玺书曰:「义隆畏将军如虎,欲相中害,朕自知之。风尘之言,想不足介意也。」宋文计既不行,复遣刺客吕玄伯购慧龙首二百户男、绢一千匹。玄伯为反间来,屏人有所论。慧龙疑之,使人探其怀有尺刀。玄伯叩头请死。慧龙曰:「各为其主也,吾不忍害此人。」左右皆言义隆贼心未巳,不杀玄伯,无以创将来。慧龙曰:「死生有命,彼亦安能害我。且吾方以仁义为干卤,又何忧乎刺客。」遂舍之。时人服其宽恕。

  慧龙自以遭难流离,常怀忧悴,乃作《祭伍子胥文》以寄意焉。生一男一女,遂绝房室,布衣蔬食,不参吉事,举动必以礼。太子少傅游雅言于朝曰:「慧龙,古之遗孝也。」撰帝王制度十八篇,号曰《国典》。真君元年,拜使持节、宁南将军、武牢镇都副将,未至镇而卒。临没,谓功曹郑晔曰:「吾羁旅南人,恩非旧结,蒙圣朝殊特之慈,得在疆场效命,誓愿鞭尸吴市,戮坟江阴。不谓婴此重疾,有心莫遂,非唯仰愧国灵,实亦俯惭后土。修短命也,夫复何言!身殁后,乞葬河内州县之东乡,依古墓而不坟,足藏发齿而已。庶其魂而有知,犹希结草之报。」时制,南人入国者,皆葬桑乾。晔等申遗意,诏许之。赠安南将军、荆州刺史,谥穆侯。吏人及将士共于墓所起佛寺,图慧龙及僧彬像而赞之。吕玄伯感全宥之恩,留守墓侧,终身不去。子宝兴袭爵。

  宝兴少孤,事母至孝。尚书卢遐妻,崔浩女也。初,宝兴母及遐妻俱孕,浩谓曰:「汝等将来所生,皆我之自出,可指腹为亲。」及昏,浩为撰仪,躬自监视,谓诸客曰:「此家礼事,宜尽其美。」及浩被诛,卢遐后妻宝兴从母也,缘坐没官。宝兴亦逃避,未几得出。卢遐妻时官赐度斤镇高车滑骨,宝兴尽卖货产,自出塞赎之以归。州辟中从事、别驾,举秀才,皆不就。闭门不交人事。袭爵封长社侯、龙骧将军。卒,子琼袭爵。

  琼字世珍,孝文赐名焉。太和九年,为典寺令六十年,降侯为伯。帝纳其长女为嫔,拜前将军、并州大中正。正始中,为光州刺史,有受纳响,为中尉王显所劾,终得雪免。神龟中,除左将军、兗州刺史。去州归京,多年沈滞。所居在司空刘腾宅西,腾虽势倾朝野,初不候之。腾既权重,吞并邻宅,增广旧居,唯琼终不肯与,以此久见屈抑。

  琼女适范阳卢道亮,不听归其夫家。女卒,哀恸无已,琼仍葬之别所,冢不即塞,常于圹内哭泣,久之乃掩,当时深怪之。加以聋疾,每见道俗,乞丐无已,造次见之,令人笑愕。道逢太保、广平王怀,据鞍抗礼,自言马瘦;怀即以诞马并乘具与之。尝诣尚书令李崇,骑马至其黄阁,见崇子世哲,直问继伯在否。崇趋出,琼乃下。崇俭而好以纸帖衣领,琼哂而掣去之。崇小子青肫尝盛服,宠势亦不足恨。领军元叉使奴遗琼马,琼并留奴。王诵闻之笑曰:「东海之风,于兹坠矣。」孝昌三年,除镇东将军、金紫光禄大夫、中书令。时琼子遵业为黄门郎,故有此授。卒,赠征北将军、中书监、并州刺史。自慧龙入国,三世一身,至琼始有四子。

  长子遵业,风仪清秀,涉历经史。位著作佐郎,与司徒左长史崔鸿同撰起居注。迁右军将军、兼散骑常侍,慰劳蠕蠕。乃诣代京,采拾遗文,以补起居所阙。与崔光、安丰王延明等参定服章。及光为孝明讲《孝经》,遵业预讲,延业录义,并应诏作《释奠侍宴诗》。时人语曰:「英英济济,王家兄弟。」转司徒左长史、黄门郎,监典仪注。

  遵业有誉当时,与中书令陈郡袁翻、尚书琅邪王诵并领黄门郎,号曰三哲。时政归门下,世谓侍中、黄门为小宰相。而遵业从容恬素,若处丘园。尝著穿角履,好事者多毁新履以学之。以胡太后临朝,天下方乱,谋避地,自求徐州。太后曰:「王诵罢幽州始作黄门,卿何乃欲徐州也?更待一二年,当有好处分。」遵业兄弟并交游时俊,乃为当时所美。及尔硃荣入洛,兄弟在父丧中,以于庄帝有从姨兄弟之亲,相率奉迎,俱见害河阴。议者惜其人才,而讥其躁竞。赠并州刺史。著《三晋记》十卷。

  子松年,少知名,齐文襄临并州,辟为主簿。累迁通直散骑常侍,副李纬使梁。使还,历位尚书郎中。魏收撰《魏书》成,松年有谤言。文宣怒,禁止之,仍加杖罚。岁余得免,除临漳令。迁司马、别驾、本州大中正。孝昭擢拜给事黄门侍郎。帝每赐坐,与论政事,甚善之。孝昭崩,松年驰驿至鄴都宣遗诏。发言涕泗,迄于宣罢,容色无改,辞吐谐韵,宣讫号恸,自绝于地,百官莫不感恸。还晋阳,兼侍中,护梓宫还鄴。诸旧臣避形迹,无敢尽哀,唯松年哭必流涕,朝士咸恐。武成虽忿松年恋旧情切,亦雅重之。以本官加散骑常侍,食高邑县干。参定律令,前后大狱多委焉。兼御史中丞。发晋阳之鄴,在道遇疾卒。赠吏部尚书,并州刺史,谥曰平。第二子劭最知名。

  劭字君懋,少沈默,好读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