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造情也。故为情者要约而写真,为文者淫丽而烦滥。而后之作者,采滥忽真,远弃风雅,近师辞赋。故体情之制日疏,逐文之篇愈盛。故有志深轩冕,而泛咏皋壤;心缠几务,而虚述人外。真宰弗存,翩其反矣。」嘉锡案:彦和此论,似即从武子之言悟出。
  太叔广甚辩给,而挚仲治长于翰墨,俱为列卿。每至公坐,广谈,仲治不能对。退着笔难广,广又不能答。〔一〕王隐晋书曰:「广字季思,东平人。拜成都王为太弟。〔二〕欲使诣洛,广子孙多在洛,虑害,乃自杀。挚虞字仲治,京兆长安人。祖茂,秀才。父模,太仆卿。虞少好学,师事皇甫谧,善校练文义,多所著述。历秘书监、太常卿。从惠帝至长安,遂流离、杜间。性好博古,而文籍荡尽。永嘉五年,洛中大饥,遂饿而死。虞与广名位略同,广长口才,虞长笔才,俱少政事。众坐广谈,虞不能对;虞退笔难广,广不能答。于是更相嗤笑,纷然于世。广无可记,虞多所录,于斯为胜也。」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北史常景传云:「友人刁整每谓曰:『卿清德自居,不事家业,吾恐挚太常方]于柏谷耳。』」
  〔二〕李慈铭云:「案拜下有脱文。」
  江左殷太常父子,〔一〕并能言理,亦有辩讷之异。扬州口谈至剧,太常辄云:「汝更思吾论。」中兴书曰:「殷融字洪远,陈郡人。桓彝有人伦鉴,见融甚叹美之。着象不尽意、大贤须易论,〔二〕理义精微,谈者称焉。兄子浩亦能清言,每与浩谈,有时而屈,退而着论,融更居长。为司徒左西属。〔三〕饮酒善舞,终日啸咏,未尝以世务自婴。累迁吏部尚书、太常卿,卒。」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孙志祖读书脞录六云:「古人称叔侄亦曰父子。汉书疏广传:『父子并为师傅。』谓广为太子太傅,其兄子受为少傅也。后汉蔡邕传:『阳球飞章言邕及质。邕上书自陈:「如臣父子,欲相伤陷。」』晋书谢安传:『朝议欲以谢玄为荆州刺史,谢安自以父子名位太重。』质乃邕之叔父,玄亦安之兄子也。世说文学篇:『江左殷太常父子并能言理。』谓殷融及兄子浩。又通鉴卷一百十慕舆护曰:『以子拒父犹可,况以父拒子乎?』慕容德于宝为叔父,亦称父子,晋以后则罕见矣。」
  〔二〕嘉锡案:隋志有晋太常卿殷融集十卷。
  〔三〕御览二百九引晋中兴书曰:「殷融字洪远,司徒王导以为左西属。」
  庾子嵩作意赋成,晋阳秋曰:「灿兰沃形石勒所害。先是布王室多难,知终婴其祸,乃作意赋以寄怀。」从子文康见,问曰:「若有意邪?非赋之所尽;若无意邪?复何所赋?」答曰:「正在有意无意之间。」
  郭景纯诗云:「林无静树,川无停流。」王隐晋书曰:「郭璞字景纯,河东闻喜人。父瑗,建平太守。」璞别传曰:「璞奇博德通,文藻粲丽,才学赏豫,足参上流。其诗赋诔颂,并传于世,而讷于言。造次咏语,常人无异。又不持仪检,形质颓索,纵情惰,时有醉饱之失。友人干令升戒之曰:『此伐性之斧也。』璞曰:『吾所受有分,恒恐用之不尽,岂酒色之能害!』王敦取为参军。敦纵兵都辇,乃咨以大事,璞极言成败,不为回屈。敦忌而害之。」诗,璞幽思篇者。阮孚云:阮孚别见。「泓峥萧瑟,实不可言。每读此文,辄觉神超形越。」
  庾阐始作扬都赋,〔一〕道温、庾云:「温挺义之标,庾作民之望。方响则金声,比德则玉亮。」庾公闻赋成,求看,兼赠贶之。阐更改「望」为「□」,以「亮」为「润」云。〔二〕中兴书曰:「阐字仲初,颍川人,太尉亮之族也。少孤,九岁便能属文。迁散骑侍郎,领大著作。为扬都赋,邈绝当时。五十四卒。」
  【笺疏】
  〔一〕嘉锡案:扬都赋见艺文类聚六十一,删节非全篇。严可均据世说、书钞、初学记、文选注、三国志注、水经注、御览诸书,搜集其佚文,载入全晋文三十八。但真诰握真辅第一引有两节二百余字,竟漏未辑入,以此知博闻强记之难也。类林杂说七文章篇曰:「庾阐作扬都赋未成,出妻。后更娶谢氏,使于午夜以燃镫于瓮中。仲初思至,速火来,即为出镫。因此赋成,流于后世。」亦见敦煌写本残类书弃妻篇,均不言出于何书。
  〔二〕嘉锡案:以亮字犯庾名,故改之也。
  孙兴公作庾公诔。袁羊曰:「见此张缓。」于时以为名赏。袁氏家传曰:「乔有文才。」
  庾仲初作扬都赋成,以呈庾亮。亮以亲族之怀,大为其名价云:「可三二京,四三都。」于此人人竞写,都下纸为之贵。谢太傅云:「不得尔。此是屋下架屋耳,事事拟学,而不免俭狭。」王隐论扬雄太玄经曰:「玄经虽妙,非益也。是以古人谓其屋下架屋。」
  习凿齿史才不常,宣武甚器之,未三十,便用为荆州治中。〔一〕凿齿谢笺亦云:「不遇明公,荆州老从事耳!」后至都见简文,返命,宣武问「见相王何如?」答云:「一生不曾见此人!」从此忤旨,出为衡阳郡,〔二〕性理遂错。于病中犹作汉晋春秋,品评卓逸。〔三〕续晋阳秋曰:「凿齿少而博学,才情秀逸,温甚奇之。自州从事岁中三转至治中。后以忤旨,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