陵自是汉侯国。史记高祖功臣表有阳侯傅宽是也。高注以说古之阳侯,殆失之矣。春秋闵二年『齐人迁阳』,杜注曰:『国名。』正义曰:『世本无阳国,不知何姓。杜世族谱土地名阙,不知所在。』古之阳侯,当即此阳国之侯。水经『沂水南径阳都县故城东,县故阳国城。』是其所在矣。」子胥之神,复为风也?秦始皇渡湘水遭风,问湘山何祠。左右对曰:「尧之女,舜之妻也。」史记始皇纪:「上问博士曰:『湘君何神!』博士对曰:『尧女,舜之妻。』」刘向列女传曰:「二妃死于江、湘之间,俗谓之湘君。」与秦博士说同。韩愈黄陵庙碑因之。楚辞九歌王注,以湘君为湘水神,湘夫人为舜二妃。檀弓上郑注:「离骚所歌湘夫人,舜妃也。」郑、王说同。其必知秦博士说,而故不从者,当有所据。洪兴祖谓娥皇为正妃,为湘君,女英降曰夫人,以郑玄亦谓二妃为湘君。按:檀弓郑注云:「舜不告而娶,不立正妃。」则洪说失之。史记索隐谓『湘君当是舜」,亦臆说也。始皇大怒,「大」,旧误作「太」。使刑徒三千人,斩湘山之树而履之。史记未云「履之」。盼遂案:「履」当为「覆」之误字。「覆」读礼「覆亡国之社」之「覆」。夫谓子胥之神为涛,犹谓二女之精为风也。
  传书言:御览六三引「传」作「儒」。孔子当泗水之(而)葬,孙曰:「之」当作「而」,御览五五六引正作「而」,晖按:孙说是。纪妖篇、晏殊类要四引此文,亦并作「而」。鲁语上韦注:「泗水在鲁城北。」皇览冢墓记(御览五六0。)云:「孔子冢,鲁城北便门外,南去城十里。」泗水为之却流。此言孔子之德,能使水却,不湍其墓也。
  世人信之。是故儒者称论,御览五五六引「称」作「讲」。皆言孔子之后当封,以泗水却流为证。御览引「泗水」在「封」字下。如原省之,殆虚言也。
  夫孔子死,孰与其生?生能操行,慎道应天;吴曰:「慎」读作「顺」,「顺」、「慎」声近字通。系辞:「慎斯术也。」释文云:「慎本作顺。」艺增篇:「美周公之德,能慎天地。」原校曰:「一作顺。」是其证。死,操行绝,天佑至德。「天佑至德」,当作「无德致佑」。「无」一作「」,与「天」形近而误。「至」、「致」字通。校者不明字误,故妄乙「德佑」二字,遂失其旨矣。「无德致佑」与「慎道应天」句法一律。生能操行,故能慎道以应天;死则操行绝矣,当无德以招致瑞佑。故下文以「招致瑞应,皆以生存」承之。故五帝三王,招致瑞应,皆以生存,不以死亡。孔子生时,推排不容,再逐于鲁。在陈绝粮。削迹于卫。忘味于齐。伐树于宋。故叹曰:「凤鸟不至,河不出图,吾已矣夫!」见论语子罕篇。生时无佑,死反有报乎?孔子之死,五帝三王之死也,五帝三王无佑,孔子之死,独有天报,是孔子之魂圣,五帝之精不能神也。「五帝」下,疑当有「三王」二字。
  泗水无知,为孔子却流,天神使之;然则孔子生时,天神〔何〕不使人尊敬?孙曰:「不」上脱「何」字,否则与「然则」语气不相应矣。御览六三引作「孔子生时,何不使之尊敬乎。」(晖按:赵本作「天神何不使之尊敬乎」,更可证成孙说。孙氏盖据张本。)虽节引本文,而不脱「何」字,可以借证。如泗水却流,天欲封孔子之后,孔子生时,功德应天,天不封其身,乃欲封其后乎?
  是盖水偶自却流。江河之流,有回复之处,百川之行,或易道更路,与却流无以异,则泗水却流,不为神怪也。
  传书称:御览九二六引「传」作「儒」。魏公子之德,仁惠下士,兼及鸟兽。方与客饮,有r击鸠,鸠走,巡于公子案下。御览引作「鸠逃公子案下」。「逃」较「巡」,于义为长。r追击,杀于公子之前。公子耻之,即使人多设罗,御览引作「使人设罔捕r」。疑「罗」下当有「捕r」二字。得r数十枚,责让以击鸠之罪。击鸠之r,低头不敢仰视,公子乃杀之。列士传:(类聚六九、又九十一、御览九二六。)「魏公子无忌方食,有鸠飞入案下。公子怪之,此有何急来归无忌耶?使人于殿下视之,左右顾望,见一鹞在屋上飞去。公子纵鸠,鹞逐而杀之。公子暮为不食。曰:『鸠避患,归无忌,竟为鹞所得,吾负之,为吾捕得此鹞者,无忌无所爱。』于是左右宣公子慈声。旁国左右,捕得鹞二百余头,以奉公子。公子欲尽杀之,恐有辜。乃自按剑至其笼上曰:『谁获罪无忌者耶?』一鹞独低头不敢仰视,乃取杀之。尽放其余。名声流布,天下归焉。」
  世称之曰:「魏公子为鸠报仇。」此言虚也。
  夫r,物也,说文:「r,m风也。」尔雅释鸟:「晨风,r。」郭注:「r属。」诗晨风疏引舍人注:「r,鸷鸟也。」陆机诗虫鱼疏:「r似鹞,青黄色,燕颔,句喙,向风摇翮,乃因风飞,急疾,击鸠鸽燕雀食之。」情心不同,音语不通。圣人不能使鸟兽为义理之行,公子何人,能使r低头自责?鸟为r者以千万数,向击鸠蜚去,安可复得?
  能低头自责,是圣鸟也;晓公子之言,则知公子之行矣。知公子之行,则不击鸠于其前。人犹不能改过,鸟与人异,谓之能悔,世俗之语,失物类之实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