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,虎渡河,光武皇帝曰:「偶适自然,非或使之也。」俞曰:后汉书本传:「诏问昆曰:『前在江陵,反风灭火,后守弘农,虎北渡河,行何德政,而致是事?』昆对曰:『偶然耳。』」此以昆对光武语为光武之言,盖传闻之失,当以史为正。故夫王阳之言「适」,光武之曰「偶」,可谓合于自然也。
    本性篇
  章炳麟辨性上篇:「儒者言性有五家:无善无不善,是告子也。善,是孟子也。恶,是孙卿也。善恶混,是杨子也。善恶以人异殊上中下,是漆雕开、世硕、公孙尼、王充也。」
  情性者,人治之本,礼乐所由生也。故原情性之极,礼为之防,乐为之节。白虎通礼乐篇:「礼所以防淫佚,节其侈靡;乐所以崇和顺,比物饰节。」性有卑谦辞让,故制礼以适其宜;情有好恶喜怒哀乐,故作乐以通其敬。盼遂案:悼厂云:「『敬』疑是『和』字之讹。庄子天下篇『乐以德和』,又荀子乐论篇于乐与和之说尤多,不应王氏独异也。」礼所以制,乐所为作者,情与性也。孙曰:此承上制礼作乐而言,疑当作「礼所以为制,乐所以为作者,情与性也」。今本残脱,文义不明。晖按:孙说非也。玉篇:「以,为也。」为,亦犹「以」也。详经传释词。上言「所以」,下言「所为」,互文也。此承上为文,意谓所以制礼作乐者,因欲适性之宜,通情之敬也。文义甚明。若依孙说,以礼因性故曰制,乐因情故曰作,殊失王氏之旨。须颂篇:「礼者上所制,故曰制;乐者下所作,故曰作。」是礼所以为制,乐所以为作者,初非因「性」与「情」也。盼遂案:「所为」犹「所以」也,为、以古通用。「乐所为作」,即乐所以作也。孙氏改为「礼所以为制,乐所以为作」,失辞矣。昔儒旧生,著作篇章,莫不论说,莫能实定。
  周人世硕艺文志:「世子二十一篇,名硕,陈人也。七十子之弟子。」此云周人,与汉志异。以为「人性有善有恶,举人之善性,养而致之则善长;旧校曰:一有「无固」字。〔恶〕性,(恶)养而致之则恶长。」孙曰:本作「恶性,养而致之则恶长」,与上「善性,养而致之则善长」对文。今作「性恶」,盖误倒也。王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引此,正作「恶性」,知宋本尚未倒也。晖按:孙说是也。玉海五三引亦作「恶性」。又按:以下文例之,此文盖述世子语。如此,则〔情〕性各有阴阳,「性」上旧校曰:一有「情」字。陈世宜曰:玉海五三引正有「情」字。晖按:王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引无「情」字,岂与揖玉海时所据本不同邪?善恶在所养焉。故世子作养〔性〕书一篇。陈世宜曰:玉海五三引「养」下有「性」字,当据补。晖按:王应麟汉书艺文志考证卷五引无「性」字。密子贱、漆雕开、公孙尼子之徒,艺文志:「宓子十六篇。注:名不齐,字贱。孔子弟子。」赵策作服子。颜氏家训书证篇:「子贱,俗字为『宓』,或复加『山』。」史记弟子传:「漆雕开,字子开。」郑玄曰:「鲁人。」家语弟子解云:「蔡人,字子若。」艺文志、人表并作「漆雕启」,盖名启,字子开。史公避景帝讳,家语不足据。汉志儒家:「漆雕子十三篇。注:孔子弟子漆雕启后。」云其后者,盖书为后人记启说也。又:「公孙尼子二十八篇。注:七十子之弟子。」隋志注:「似孔子弟子。」三书并佚,马国翰有辑本。亦论情性,与世子相出入,皆言性有善有恶。孟子告子篇:「或曰:『有性善,有性不善。』」盖即谓此辈。近人陈钟凡诸子通谊下、论性篇以世硕之伦谓性善恶混,非也。扬雄主善恶混,世硕主有善有恶,两者自异。故仲任以世硕颇得其正,而扬雄未尽性之理。
  孟子作性善之篇,孟子外书有性善篇,赵岐以为后世依托者。以为「人性皆善,及其不善,物乱之也。」以下文「孙卿作性恶之篇,以为『人性恶,其善者伪也』」例之,知此述孟子语。谓人生于天地,皆禀善性,长大与物交接者,旧校曰:一有「欲」字。放纵悖乱,不善日以生矣。
  若孟子之言,人幼小之时,无有不善也。微子曰:「我旧云孩子,王子不出。」尚书微子篇「孩」作「刻」。此作「孩」者,今文经也。示儿编十三以为仲任误引经文,失之。纣为孩子之时,微子睹其不善之性,性恶不出众庶,长大为乱不变,故云也。刘先生曰:陈乔枞云:「论衡称『微子曰』者,目尚书之篇名,非以此为微子之言也。『微子睹其不善之性』句,『微子』下脱一『父』字。」魏源云:「『微子睹其不善之性』句,『微子』字误,当作『父师』。」他若王氏尚书后案、江氏尚书集注、刘氏尚书集解,并斥仲任此说为谬。段玉裁云:「此今文尚书,『刻』字作『孩』,其说如此。但古文尚书,此语出父师口,仲任系诸微子,疑今文尚书多『微子若曰』四字。」孙星衍云:「充时犹见古文尚书章句,当本欧阳、夏侯之义。」愚以为仲任今文经师,本书所引尚书说,多本之夏侯、欧阳旧义,至可宝贵。既释云「纣为孩子之时,微子睹其不善之性」,则「微子」二字不误,亦非尚书篇名,孙说得其谊,余并臆说,不可从也。孙星衍曰:「『性恶不出众庶』者,释名云:『出,推也,推而前也。』言其资质不能在众庶之前。」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