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为天中,方今天下在(禹)极之南,则天极北必高多民。《禹贡》东渐于海,西被于流沙,此则天地之极际也。日刺径千里,今从东海之上会稽鄞、〔〕,则察日之初出径二尺,尚远之验也,远则东方之地尚多,东方之地尚多,则天极之北,天地广长,不复訾矣。夫如是,邹衍之言未可非,《禹纪》、《山海》、《淮南地形》未可信也。邹衍曰:"方今天下在地东南,名赤县神州。"天极为天中,如方今天下在地东南,视极当在西北。今正在北方,今天下在极南也。以极言之,不在东南,邹衍之言非也。如在东南,近日所出,日如出时,其光宜大。今从东海上察日,及从流沙之地视日,小大同也。相去万里,小大不变,方今天下得地之广少矣。雒阳,九州岛之中也,从雒阳北顾,极正在北。东海之上,去雒阳三千里,视极亦在北。推此以度,从流沙之地,视极亦必复在北焉。东海、流沙,九州岛东西之际也,相去万里,视极犹在北者,地小居狭,未能辟离极也。日南之郡,去雒且万里。徙民还者,问之,言日中之时,所居之地,未能在日南也。度之复南万里,日在日〔南〕之南,是则去雒阳二万里,乃为日南也。

  今从雒地察日之去远近,非与极同也,极为远也。今欲北行三万里,未能至极下也。假令之至,是则名为距极下也。以至日南五万里,极北亦五万里也。极北亦五万里,极东西亦皆五万里焉。东西十万,南北十万,相承百万里。邹衍之言:"天地之间,有若天下者九。"案周时九州岛,东西五千里,南北亦五千里。五五二十五,一州者二万五千里。天下若此九之乘二万五千里。二十二万五千里。如邹衍之书,若谓之多,计度验实,反为少焉。

  儒者曰:"天,气也,故其去人不远。人有是非,阴为德害,天辄知之,又辄应之,近人之效也。"如实论之,天体非气也。人生于天,何嫌天无气?犹有体在上,与人相远。秘传或言天之离天下六万余里,数家计之,三百六十五度一周天。

  下有周度,高有里数。如天审气,气如云烟,安得里、度?又以二十八宿效之,二十八宿为日月舍,犹地有邮亭为长吏廨矣。邮亭着地,亦如星舍着天也。案附书者,天有形体,所据不虚。(犹)〔由〕此考之,则无恍惚,明矣。

  说日篇

  儒者曰:"日朝见,出阴中;暮不见,入阴中。阴气晦冥,故没不见。"如实论之,不出入阴中。何以效之?夫夜,阴也,气亦晦冥,或夜举火者,光不灭焉。夜之阴,北方之阴也,朝出(日)〔暮〕入,所举之火也。火夜举,光不灭,日暮入,独不见,非气验也。夫观冬日之出入,朝出东南,暮入西南,东南西南非阴,何故谓之出入阴中?且夫星小犹见,日大反灭,世儒之论,竟虚妄也。

  儒者曰:"冬日短,夏日长,亦复以阴阳。夏时阳气多,阴气少,阳气光明,与日同耀,故日出辄无鄣蔽。冬阴气晦冥,掩日之光,日虽出,犹隐不见,故冬日日短,阴多阳少,与夏相反。"如实论之,日之长短,不以阴阳。

  何以验之?复以北方之星。北方之阴,日之阴也,北方之阴,不蔽星光,冬日之阴,何故(犹)〔独〕灭日明?由此言之,以阴阳说者,失其实矣。实者,夏时日在东井,冬时日在牵牛,牵牛去极远,故日道短,东井近极,故日道长。夏北至东井,冬南至牵牛,故冬夏节极,皆谓之至,春秋未至,故谓之分。

  或曰:"夏时阳气盛,阳气在南方,故天举而高;冬时阳气衰,天抑而下。高则日道多,故日长;下则日道少,故日短也。"(日)〔曰〕:阳气盛,天南方举而日道长,月亦当复长。案夏日长之时,日出东北,而月出东南;冬日短之时,日出东南,月出东北。如夏时天举南方,日月当俱出东北,冬时天复下,日月亦当俱出东南。由此言之,夏时天不举南方,冬时天不抑下也。然则夏日之长也,其所出之星在北方也;冬日之短也,其所出之星在南方也。问曰:"当夏五月日长之时在东井,东井近极,故日道长,今案察五月之时,日出于寅,入于戌。日道长,去人远,何以得见其出于寅入于戌乎?"日东井之时,去人极近。夫东井近极,若极旋转,人常见之矣。使东井在极旁侧,得无夜常为昼乎?日昼行十六分,人常见之,不复出入焉。儒者或曰:"日月有九道,故曰日行有近远,昼夜有长短也。"夫复五月之时,昼十一分,夜五分;六月,昼十分,夜六分;从六月往至十一月,月减一分:此则日行月从一分道也,岁日行天十六道也,岂徒九道?

  或曰:"天高南方下北方,日出高故见,入下故不见,天之居若倚盖矣,故极在人之北,是其效也。极其天下之中,今在人北,其若倚盖,明矣。"日明既以倚盖喻,当若盖之形也;极星在上之北,若盖之葆矣;其下之南,有若盖之茎者,正何所乎?夫取盖倚于地不能运,立而树之然后能转。今天运转,其北际不着地者,触碍何以能行?由此言之,天不若倚盖之状,日之出入不随天高下,明矣。

  或曰:"天北际下地中,日随天而入地,地密鄣隐,故人不见。"然天地,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