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之人,罪故为恶。人受五常,含五脏,皆具于身。禀之泊少,故其操行不及善人,犹〔酒〕或厚或泊也。非厚与泊殊其酿也,曲孽多少使之然也。是故酒之泊厚,同一曲孽;人之善恶,共一元气,气有少多,鼓性有贤愚。

  西门豹急,佩韦以自缓;董安于缓,带弦以自促。急之与缓,俱失中和,然而韦弦附身,成为完具之人。能纳韦弦之教,补接不足,则豹、安于之名,可得参也。贫劣宅屋不具墙壁宇(达)〔闼〕,人指訾之。如财货富愈,起屋筑墙,以自蔽鄣,为人具宅,人弗复非。魏之行田百亩,邺独二百,西门豹灌以漳水,成为膏腴,则亩收一锺。夫人之质犹邺田,道教犹漳水也。患不能化,不患人性之难率也。雒阳城中之道无水,水工激上洛中之水,日夜驰流,水工之功也。由此言之,迫近君子,而仁义之道数加于身,孟母之徙宅,盖得其验。人间之水污浊,在野外者清洁,俱为一水,源从天涯,或浊或清,所在之势使之然也。南越王赵佗,本汉贤人也,化南夷之俗,背畔王制,椎髻箕坐,好之若性。陆贾说以汉德,惧以圣威,蹶然起坐,心觉改悔,奉制称蕃,其于椎髻箕坐也,恶之若性。前则若彼,后则若此。由此言之,亦在于教,不独在性也。

  吉验篇

  凡人禀贵命于天,必有吉验见于地。见于地,故有天命也。验见非一,或以人物,或以祯祥,或以光气。

  传言黄帝妊二十而生,生而神灵,弱而能言。长大率诸侯,诸侯归之。教熊、罴战,以伐炎帝,炎帝败绩。性与人异,故在母之身留多十月;命当为帝,故能教物,物为之使。尧体就之如日,望之若云。洪水滔天,蛇龙为害,尧使禹治水,驱蛇龙,水治东流,蛇龙潜处。有殊奇之骨,故有诡异之验;有神灵之命,故有验物之效;天命当贵,故从唐侯入嗣帝后之位。

  舜未逢尧,鳏在侧陋。瞽瞍与象,谋欲杀之:使之完廪,火燔其下;令之浚井,土掩其上。舜得下廪,不被火灾;穿井旁出,不触土害。尧闻征用,试之于职。官治职修,事无废乱;使入大麓之野,虎狼不搏,蝮蛇不噬;逢烈风疾雨,行不迷惑。夫人欲杀之,不能害之;毒螫之野,禽虫不能伤,卒受帝命,践天子祚。

  后稷之(时)〔母〕,履大人迹,或言衣帝喾之服,坐息帝喾之处,妊身;怪而弃之隘巷,牛马不敢践之,置之冰上,鸟以翼覆之,庆集其身。母知其神怪,乃收养之。长大佐尧,位至司马。乌孙王号昆莫,匈奴攻杀其父,而昆莫生,弃于野,乌衔肉往食之。单于怪之,以为神而收长。及壮,使兵,数有功。单于乃复以其父之民予昆莫,命令长守于西城。

  夫后稷不当弃,故牛马不践,鸟以羽翼覆爱其身。昆莫不当死,故乌衔肉就而食之。北夷橐离国王侍婢有娠,王欲杀之。婢对曰:"有气大如鸡子,从天而下,我故有娠"。后产子,捐于猪溷中,猪以口气嘘之,不死;复徙置马栏中,欲使马借杀之,马复以口气嘘之,不死。王疑以为天子,令其母收取奴畜之,名东明,令牧牛马。东明善射,王恐夺其国也,欲杀之。东明走,南至掩水,以弓击水,鱼鳖浮为桥。东明得渡,鱼鳖解散,追兵不得渡,因都王夫余。故北夷有夫余国焉。

  东明之母初妊时,见气从天下,及生,弃之,猪马以气吁之而生之。长大,王欲杀之,以弓击水,鱼鳖为桥。天命不当死,故有猪马之救;命当都王夫余,故有鱼鳖为桥之助也。伊尹且生之时,其母梦人谓已曰:"臼出水,疾东走。"母顾明旦视臼出水,即东走十里,顾其乡皆为水矣。伊尹命不当没,故其母感梦而走。推此以论,历阳之都,其策命若伊尹之类,必有先时感动在他地之效。

  齐襄公之难,桓公为公子,与子纠争立。管仲辅子纠,鲍叔佐桓公。管仲与桓公争,引弓射之,中其带钩。夫人身长七尺,带约其要,钩挂于带,在身所掩不过一寸之内,既微小难中,又滑泽靡,锋刃中钩者,莫不蹉跌。管仲射之,正中其钩中,矢触因落,不跌中旁肉。命当富贵,有神灵之助,故有射钩不中之验。楚共王有五子:子招、子圉、子干、子晰、弃疾。五人皆有宠,共王无适立,乃望祭山川,请神决之。乃与巴姬埋璧于太室之庭,令五子齐而入拜。康王跨之;子圉肘加焉;子干、子晰皆远之;弃疾弱,抱而入,再拜皆压纽。故共王死,招为康王,至子失之;圉为灵王,及身而s;子干为王,十有余日;子晰不立,又惧诛死,皆绝无后。弃疾后立,竟续楚祀,如其神符。其王日之长短,与拜去璧远近相应也。夫璧在地中,五子不知,相随入拜,远近不同,压纽若神将教跽之矣。晋屠岸贾作难,诛赵盾之子朔死,其妻有遗腹子。

  及岸贾闻之,索于宫,母置儿于裤中,祝曰:"赵氏宗灭乎,若当啼。即不灭,若无声。"

  及索之而终不啼,遂脱得活。程婴(齐)〔赍〕负之,匿于山中。至景公时,韩厥言于景公。景公乃与韩厥共立赵孤,续赵氏祀,是为文子。当赵孤之无声,若有掩其口者矣。由此言之,赵文子立,命也。

  高皇帝母曰刘媪,尝息大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