示圓上人

  古來有志之士既圓頂相。即超方訪道。誠不以一身使虗來閻浮提打一遭。所以刻意息心。擇真正具頂門宗眼知識。放下複子靠取成辦。觀其跂步真龍象也。今既蘊趣向大因緣之志。要當盡形壽專一堅確。忘餐廢寢不憚辛勤効勞忍苦。若體究之攸久。自有信入處耳。況此一段因緣。自己分上元本圓成。未甞欠闕。與佛祖無殊。但以起知作見強生節目。情執虗偽不能直下實證。若宿植根性敏利。一念不生頓超二十五有。圓證自己本有如如妙性。更不生毫髮許能所彼我。廓然大達聖凡平等彼我如如。是佛更不覔佛。於心初不求心。佛心無二所至現成。二六時中更不落虗偽。便乃脚蹋實地。打開自己庫藏。運出自己家財。隨所發機悉超宗格。透得真實活鱍鱍地。雖遇德山臨濟雲門玄沙施難測難量妙機。不消一劄。所謂多虗不如少實。但令最初發心猛利不移。相續到徹頭處。不憂自己道業不辦。大丈失兒須了却向上大機大用安穩快樂。始是泊頭時。切勿小了。切宜久遠業業競競。自然得豈不解脫去。

  示照禪人

  石鞏三十年一張弓兩隻箭只射得半箇人。為甚不全去。蓋是中豈可容如此。何故。不見道向上一路千聖不傳。若體得不傳之意。則盡底裏直言此事。無你用心機處。無你湊泊存坐處。是故從上來唯是特唱直指。要人格外玄悟。不拖泥水不墮塵緣。所以道他上流聊聞舉著剔起便行。萬機収他不著。千聖籠羅他不住。要如是參究證入。要如是提掇舉唱。豈論懵底。箇箇須眼似流星殺人不眨眼始得相應。若踟蹰凝佇則蹉却千萬了也。有此一至寶之地。乃可以建立萬差。儻真實到恁麼。終不揑恠作相畫樣起摸。只守閑閑尚不可得。至於立己透脫為物解黏去縛。無不皆是踞地時節。臨濟道山僧見處也要諸人共知。直下坐斷報化佛頭。據此垂示。既坐報化佛。向上更有箇甚。豈是世間麤想所度。要須打摒從前妄想計較執著情塵勝劣見解。明辨性理終非本分。一刀截却直得脫然自得。如毫末許盡十方界塵無不包攝。全作用是佛祖。全佛祖是作用。一棒一喝一句一機並無窠窟。一切以實證印之。如靈藥點鐵成金無不皆從我轉。既久參問多作知見解路。只益多聞終非實事。須一歇一切歇。一了一切了。見此本來面目。達此本地風光。然後作為一切成現。不假心力如風偃草。雖山林城市亦無二種。喚作把得住作得主。權衡含生命脉在自手中。隨心意作何判斷。便謂之無用道。豈非至要至妙安穩大解脫哉。

  示鑑上人

  祖師門下本分提綱。一句截流萬機寢削。已是涉廉纖了也。何況言上生言機上生機。窮考許多一堆擔葛藤汙却心田。有甚了期。此事若在言句機境上。盡被聰明解會。浮根虗識者如學事業一般逴將去了也。豈更論發悟見性耶。釋迦佛一周出現無窮奇特勝妙。尚只道曲為時緣。至末梢始密付此印。達磨老師少林九年冷坐。獨有可祖承當得。故謂之教外別行單傳心印。只如此印且如何傳。莫是揚眉瞬目麼。莫是舉拂敲床麼。莫是總無言說只以行住動用麼。莫是總不與麼便承當麼。莫是向上向下面前背後別有奇特麼。莫是道理論性深入淵源麼。似此正如掉棒打月有甚交涉。將知非世間麤浮淺識所料。要須如龍象蹴蹋直拔超昇大徹大證始得。一等參請須教透去。莫只守住窠窟。不唯自賺亦乃累人。所以從上來作家宗師仰重此一段。不輕分付不輕印可。不見永嘉道。粉骨碎身未足酬。一句了然超百億。
  祕魔平生只持一木杈。見人便道甚魔魅教你出家。甚魔魅教你行脚。道得也杈下死。道不得也杈下死。原其一場豈是虗設。蓋入草求人爾。若是知有底。豈有多端。纔涉紛紜即千里萬里也。跳得金剛圈。吞得栗棘蓬。自然知落處。
  此宗省要唯是休意休心。直令如枯木朽株冷湫湫地。根塵不偶動靜絕對。根脚下空勞勞無安排。存坐它處脫然虗凝。所謂人無心合道。道無心合人。至於應物隨緣不生異見。只據現定一機一境悉是坐斷。更說甚麼棒喝照用權實。一擬便透。唯我能知。更無餘事。長時如此履踐。何憂本分事不辦耶。

  示祖上人

  如祖上人自德山來。久以此段為務。見蔣山佛果何曾有兩種佛法。若擔帶來是納敗闕。不擔帶來須知轉身處始得。如今時衲子到處叢林有宗匠莫不咨參。然求一實證到本分田地得大休大歇安穩之場實難。其人大丈夫兒已能是拋鄉離井。在本分尊宿身邊又能効勤戮力作種種緣皆非分外。亦足以不昧行脚。然至諦實要須知有從上來事。且從上來列祖相承。至於德山臨濟行棒行喝作千萬種方便。至竟要人何為。應須似香象渡河截流而過了無疑礙。尚未稱從上來事。道人家相逢不拈出。棒打石人頭。不可向卷子上指東畫西去也。只此已是漏逗了也。歸德山舉似堂頭。看它如何為你證據。

  示宴禪人

  歸宗有僧來別。宗云你但去束裝。臨行來為汝說一上佛法。其僧如言及至再上方丈。歸宗云時寒塗中善為。歸宗滿許渠說佛法。其僧虗心欲聞所未聞。而歸宗乃爾。須知它古德於此事綿密無間。若喚作佛法早是中毒藥也。晏師來別。不欲蹈古人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