达摩师登岸西行,遥见一座高山,巉岩峻岭,林木森森。询及行人:“前面高山是何处所?”行者答曰:“乃紫章三峰也。其中猛虎甚多,行路之人受其害者,不可胜纪。汝僧独自前行,只自己其生耳。”达摩曰:“行止虽存乎人,死生实由于天。天寿予而虎不能为我夭。天夺予而汝不能为我留,猛虎其如予何?”遂不听行者之言,遽而前往。近山下,忽见一猛虎,猝然而至。达摩以佛帚召之,曰:“汝当敛迹藏形,勿伤生灵可也。”其虎摇首摆尾,如犬之逢家主,不忍释去。既而达摩前往,虎亦莫知所之。有诗为证:
  自从西竺至海南,穷途苦阻也曾尝。披衣蹑足忙登岸,未知何日返道坛。
  行者答师诗:
  遥望高山名紫章,路人多被猛虎伤。谕僧勿去从吾语,免得身躯受灾殃。
  达摩伏虎诗:
  数步行来到此村,猝然猛虎出山林。达摩忙将佛帚扫,摇头摆尾如犬形。
达摩舟达南海
  达摩师自西竺至南海,登巨舰,泛重溟,经几多风浪,值几多险怪,凡三周寒暑,始达于南海。适梁普通七年庚子岁九月二十一日也。广州刺史萧昂,武帝族兄也,适在公署听政,闻百姓报导西方达摩师渡江而来演教,遂洗心洁服,隆礼迎接,送至公馆供养,每日叨陪左右,求其讲解。百姓创见西来佛,纷纷礼拜皈依,咸愿捐资,鼎建殿宇,以普求济度。有诗为证:
  一自登舟别海堧,三周寒暑达华区。途中险怪兼风浪,历历身经若坦夷。
  刺史迎接诗:
  报导如来南渡江,慌忙颠倒着衣裳。请迎公馆隆供养,每日叨陪讲法王。
  百姓皈依诗:
  创见西方活佛临,纷纷礼拜乞金绳。捐资建殿须臾事,盖为慈悲接济民。
萧昂具表奏君
  萧昂以达摩南来普济,甚盛心也。况主上宗信佛教,一闻有僧南来演化,甚折节也。事不容密,乃具表奏闻武帝。武帝阅表,龙颜大喜。谓左右臣子曰:“此寡人诚心所感,事佛之报也。”遂遣使备法驾至广州迎请,又诏萧昂护送达摩佛至金陵见驾。帝一面发库藏鼎建宝殿,以作如来宅舍;一面诏中书生缮写经卷,以便如来讲解。
  刺史具表诗:
  萧昂具表奏梁王,达祖南来降吉祥。利益国家非小可,颛祁宸断自参详。
  梁王遣使诗:
  梁王见表悦龙颜,事佛殷懃果报来。遣使迎请无少缓,诏令护送至京台。
  梁王建寺诗:
  达摩南渡阐如来,梁王殷懃建殿台。迎至金陵接相见,舍身事佛亦何騣。
梁王接见达摩
  达摩师在公馆坐禅,忽谓刺史萧昂曰,“君可促装,朝中遣使迎请,法驾不久及门,诏君护送。及今未至,可将州事托付何人拟拟,不日予与君行矣。”刺吏尚未之信。越两日,诏书果至,一如达摩师所言。萧昂愈倾心敬服。及师迢递至金陵,武帝沐浴斋戒,旗幡鼓乐,灯烛香花,自出部城迎接。本日,车马填街,人民塞市,一则急睹人王,一则快观活佛。此时此际,沉檀扑鼻,萧管沸耳,幢幡夺目。缙绅失其贵,甲冑失其勇。虽堂堂天子,亦不自知尊贵,惟知达摩之为大矣。
  达摩坐禅诗:
  坐禅出定白萧昂,速备车舆待启行。明日九重丹诏及,贵尹护送见君王。
  梁王迎接诗:
  梁王事佛果虔诚,佛至金陵出郭迎。鼓乐喧阗香扑鼻,旗幡灯烛耀人明。
  百姓争睹诗:
  人民塞市马填街,争睹西天活佛来。甲冑缙绅忘勇贵,堂堂天子亦微哉。
梁王舍身事佛
  武帝接着达摩,执弟子礼,侍立左右,命仪卫,如王者送至新佛殿安顿。武帝亦随至新佛殿参谒。此时,观见达摩,慈容烨烨,宝像煌煌,恨不得与之俱化,又踵旧日所为耳。愿舍身事佛。又出帑内金银,为建道场功果。君者民之表,一国人王尚自舍身事佛,天下效尤,又孰不愿为佛事。书云“梁王事佛尤谨”,此之谓也。
  梁武舍身诗:
  慈容宝像耀煌煌,愿舍真身事佛王。帑内金银如土芥,道场功果闹天堂。
  百姓舍身诗:
  堂堂天子镇华夷,百姓观瞻作表仪。万乘帝身甘事佛,卑卑黔者悉捐躯。
梁王自矜功德
  武帝自接见达摩,叨陪不离左右,自矜其功德。问曰:“弟子自继位以来,宗信佛教,平日在国中,恐栖佛无所则为建寺,恐诵佛无本则为写经。若此之类,不可胜纪,不知有何功果?”达摩曰:“如来功果,贵务其大者、实者。主上造寺写经,此卑卑人天小果。有漏之因,如影随形,虽有非实。何功德足云。若以此为功德多见,其不知量也。”武帝怃然自失。又侧席问曰:“如圣人所云,必何如作为,乃为真实功德?”达摩曰:“净智妙圆,体自空寂。如是功德,不以世求,一味在性灵上体认,所谓大者、实者。寺创与经之缮写,初不关于修待急务,纵不暇及,亦不言其修证有亏。”
  梁主矜功寺与经,人天小果漏之因。
  智圆体寂真功德,不落人间色与声。
武帝不悟经义
  梁王自谈功德之后,始不事外面作为,收入在性中修证。第着己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