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有,所谓“着有真成幻,去无不入中。有无俱不立,内外悉皆空”也。咦!妙哉!一双黄金宝串,分明两个夫妻,匹配团围,连环相顾。若能于此物打通消息,便是降魔复圣的机关。行者径入剥皮亭,不答妖王问,展施于胳膊之上,玩弄于礼法之中,乃去来无碍,微妙圆通之作用也。行者虽变有来有去,实是无去无来;虽是大王心腹小校,实是金圣心腹小校,总是国王之心腹小校。盗取金铃,迎复金圣之下手秘诀也。
  
  三个金铃,火为神,烟为气,沙为精。动而摇晃,则烟、火、沙散而为魔;静而涵虚,则金火同宫凝聚而为丹。此般至宝家家自有,只因女后之姤,而入于魔手,原非妖魔己物。复得之道,仍须从魔手盗来。故失铃出于姤,得铃亦必由于姤。若非叙夫妻之情,彼此喜悦,把铃与她收贮,终难下手,所谓“外作夫妻心盗贼”是也。
  
  金圣宫说出“共枕同衾,前世之缘”,即骗出金铃,付其收藏。又说“我与大王交欢会喜”,“做出妖烧之态,哄着精灵。行者在旁取事,把三个金铃轻轻拿过”,俱是实法。最妙是“在旁取事”,“跟在我身边,乘机盗我宝贝”二语。盖金铃系夫妻欢会付托收藏之物,盗之者,盗其夫妻之所有而为我有,窃天地之道化,非乘机不可得也。然又必深知奥妙,从容静悟而取,非粗率疏躁而得。特演叙“不知利害,就扯棉花,进出烟、火、黄沙,惊动妖王”一段,以明难得易失之故。
  
  仙师又借妖王之口,频说“仔细搜寻”之语,以叮咛提醒之。国王与金圣宫,真夫妻也,真者一姤而忽遭魔难,顷刻分离,“弄巧反成拙”也;太岁与金圣宫,假夫妻也,假者一姤而即成宝藏,还返有机,“作耍却为真”也。结出二语,学者仔细搜寻。
  
  第七十一回 行者假名降怪犼 观音现像伏妖王
  
  悟一子曰:《敲爻歌》曰,“纵横逆顺没遮拦,静则无为动是色。”常人不解其妙,谓“静则无为”,是道;而“动是色”,非道也。不知静无动,动无静,物也;静而动,动而静,神也。又曰:“酒是良朋花是伴,花街柳巷觅真人,真人只在花间现。”又曰:“只因花酒悟长生,饮酒带花神鬼哭。”“神鬼哭”者,六贼三尸之鬼,不能猖狂也。古佛云:“汝知得老婆禅否?汝明得皮壳子禅否?”又云:“袈裟下大事不明最苦,裙釵下大事不明更苦。”皆言“动是色”之妙谛也。篇首“色即空兮,空是色,人能悟彻色空禅,何用丹砂炮炼?”即是此义。学人不仔细搜寻,而反视为痴愚,不知痴愚中之妙用,有非智者所能及。
  
  行者变痴苍蝇,而妖王不能窥其踪迹,所谓“微妙圆通,深不可识,大智若愚”者是也。此金铃妙道,非得真师附耳低言,终难解识。行者到娘娘耳根后悄悄的叫道:“你可再以夫妻之礼哄他进来安寝,我好脱身行事,别作区处救你。”此即附耳密传之要诀。先次作夫妻,金铃得而未识;再作夫妻,金铃解而可得。分明两次夫妻,而有颠倒反覆之妙用。娘娘闻言,惊疑不信,如下土闻道而见疑,以为鬼话也。行者曰:“我也不是人,我也不是鬼,如今变做个痴苍蝇儿在此。”噫!妙哉!他篇行者会变苍蝇,乃其常技之变相;此处变蝇儿,则系变体之正谛。非神非鬼是蝇儿,明金丹入手,全在结婴儿。变蝇儿而嘤嘤呼应,金丹灵悟之象也。娘娘道:“你莫魔寐我。”入在娘娘手中,方解惑而不疑,正形容结婴入手之妙。
  
  三丰祖师曰:“打开门,说与君,无酒无花道不成。”纯阳祖师曰:“也饮酒,也食肉,守定烟花断淫欲。”盖酒足破除万事,道家不禁,故行者道:“只以饮酒为上。”春娇者,花也。春为花朝,娇为花容,原是假相。“行者变作她模样,在旁伏侍,却好下手。”此花中之理,真天机下手之秘。“假春娇在旁执壶道:‘大王与娘娘今夜才递交杯盏,穿个双喜杯儿。’”“娘娘与妖王专说的是夫妻之话,一片云情雨意,哄得妖王骨软筋麻,只是不得沾身。”俱是实事,即“守定烟花断淫欲”之的旨。
  
  夫妻作合,先天宝贝自现其中。然宝贝在其腰间,如何到得我手?必须伺其切肤受啮,不能自主之际,而后可以乘机窃取。故行者变三样怪物,以攻其肤体;而妖主不觉自惭出丑,解脱金铃矣。从旁伏待之假春娇,着意观看,因得下手得来。此有法有候,至妙至神,祖祖相传之正法眼、大作用,《悟真》曰:“《复》、《姤》自兹能运用,金丹谁道不成功”是也。金铃入手,弃假认真,金圣娘娘自当复合,外丹还返之法象如是。若执一身而寻取,则非以假易真、阴阳顺逆之至道。故行者又自称“外公”,“还我金圣娘娘来”一节,以演其义。此道原系教外别传,故娘娘以“外受傅训”一语以明其旨,弗看作俚谑之词,博粲笑而已。
  
  既得之后,须加温养保护之功,切要防危虑险,故又以战喻。夫战者,危事也,杀机也。惟能守雌而不雄,方可保守而不失。行者道:“二三如六循环转,我的雌来你的雄。”盖雄,故失;雌,故得也。妖工恃摇铃而自雄,不知已被守雌者所算,有而忽无,雄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