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持必需之法则也。行者既得定风丹,复回借扇,连被三扇,巍然不动。如本固邦宁,民安国富而求战,有取于人,无损于已矣。
  
  “噙丹口中,变作蟭蟟,入其腹内。”言必推心置腹,令其勿隐勿瞒,如见其肺肝,而后可得其相济。此非可弄术以欺之,在真诚以动之也。行者道:“老孙一生不会弄术,都是些真手段,实本事,已在尊嫂尊腹之内耍子,已见其肺肝矣。”此本理气感通之神用,而非有造作之术也。《诗》。云“式饮庶几”,“式食庶几”,乃是以诚相动。故曰:“我知道你饥渴了,我送个坐碗儿解渴。”又曰:“我再送个点心你充饥。”此等恭敬诚求之妙喻,真笔歌墨舞,极文人之乐事矣!
  
  然我以诚求,而彼以伪应者何?罗刹先有言矣,曰;“陷子之仇,尚未报得;借扇之意,岂得如心?”子者,母之息也。母不见子,则无利以悦其心。虽用吾恭敬之心,而未用我亲爱之意。才能得扇,而不能得其真扇。以其情未尽输,而真宝犹匿也,总由我未能深识耳。故行者得假扇而不能辨,取而误用之,一扇,二扇,三扇,而火光益炽矣。
  
  夫火为取经必由之路,既不能别转无火之方;扇为取经济火之宝,又不可假借无用之物。自必依有力为之,盖“见金夫而不有躬”也。“头顶偃月冠”之老人,自能深明炉火中之法物。古仙云:“偃月炉中摘下来”,良有秘旨。故曰:“若还要借真芭蕉,须是寻求大力王。”寻求大力之义,一以结求取真阴,必须善用法财;一以起下真阴走失,如大力王之难制。句内包涵要诀,如神龙夭矫,莫测其首尾。
  
  第六十回 牛魔王罢战赴华筵 孙行者二调芭蕉扇
  
  悟一子曰:大力王为真阴之主,欲得真阴,必先寻大力。牛为阴土而大力,为魔王则更大,谓其易纵而难擒。《参同契》曰:“太阳流珠,常欲去人。卒得金华,转而相因。”言人身阴精,为太阳之流珠,如铅里之汞,易于走失。若能得金华之铅气以制之,则可转而济火之炎,以相固结。此牛王之赴华筵,而转得与罗刹相会,即影借金华铅气之义,而因得会合真明之妙也。心属火,肾属水。火为阳,水为阴。猿以喻阳,牛以喻阴。其初则同原,而继则相射,终相为用。“五百年前曾结兄弟”,溯其由来也。
  
  土地道:“这火原是大圣放的,”实为确理。先天八卦颠倒而入于后天,《离》火所由偏胜。人见君火之偏胜,而不知由己之颠倒致之,故曰“你也认不得我了”。曰“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”,曰“老君八卦炉内煅炼”,曰“开炉时蹬倒落下余火”,曰“我本是守炉的道人。”其说井然,非牵合之枝论。《离》火非得《坎》水,不能济炎而成中道,故必寻求大力,以借真阴。真阴者,水也,《巽》女主之,非借大力,不能必得,故须从百方家财之处,求大力王也。
  
  然有大力者,必有色欲之外诱。“现在积雷山摩云洞”,言雷动而云行雨施,恣情纵欲也。“玉面公主,百万家私”,言财色两齐,而其欲易纵。“弃了罗刹,久不回顾”,言罔顾真阴,久而不返。火焰益炽,无可相济。“寻着牛王,拜求来此,方借得真扇”者,言须戒欲制情,保固弗失,如夫妻相守而不离,然后可得真阴以济炎也。“积雷山坐落在正南方”,《离》位也,后天真阴之所,乃为外宅次妻,非如铁扇之元配,为先天而有真扇也。
  
  “行者找寻消息,忽见松阴下有一绝色女子,手折了一枝香兰,袅袅娜娜而来。”正阴精出现之象。至假意探问,托词激怒,以及吓走跟随,倒怀撒娇,哭笑温存,诸般情态,写得有声有色,恍然如见其形,如闻其语。所以明尤物动人,堪爱堪怜;大力之系恋,销魂夺魄也。
  
  牛王与行者相见,话旧叙温,说明善财极乐之故,已见善财之宜舍矣。牛王道。“害子之情,被你说过;你才欺我爱妾,打上找门,何也?”分明道出善财可舍,而美色必争,以见大力殉色之由。
  
  大圣叩求周济,借扇息火,说到“兄长开天地之心,同小弟到大嫂处一行。”言《坎》、《离》济舍,为天地之心;夫唱妇随,乃阴阳之道。长兄不到大嫂处,则真阴不相见,而真阳不相济矣。牛王以欺妻灭妾而狠力争持,总状其好色不好德之意。忽闻“早临安座”之请,而罢战赴筵者,言既迷于色,则必耽于酒,非此则彼。神情淆乱。沉沦水窟而横行乱走,能不自失其辅身之脚力?然酒者,水金也。得金华而罢战、有转而相因之机。故行者卒得金睛兽,而变牛魔王;魔王卒得散华筵、而来会罗刹也。
  
  “乱石山碧波潭”,浊中还有清;“蟹介士不知礼”,横行岂无直?大圣窃兽变形,径到芭蕉洞,读者谓骗借真扇之幻术,不知乃采取真阴之实理。火眼金睛之大圣,而跨辟水金睛之神兽,水火有相见之象。心猿以为之心,牛魔以为之体,心肾有交济之形。夫见旧妻,而亲爱益饶;妻见金夫,而绸缪愈密。形虽假合,理有真机,其宝不觉吐露其间,固有天然之妙用也。极拟夫妻叙阔,姿态横生,或终笑中带妒,或肃雍内含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