政不仁,汤放之也。”《地理志》云:上党郡壶关县有羊肠坂,在安邑之北。是桀都安邑必当然矣。将明陑之所在,故先言“桀都安邑”。桀都在亳西,当从东而往,今乃升道从陑。“升”者,从下向上之名。言陑当是山阜之地,历险迂路,为出不意故也。陑在河曲之南,盖今潼关左右。河曲在安邑西南,从陑向北,渡河乃东向安邑。鸣条在安邑之西,桀西出拒汤,故“战于鸣条之野”。陑在河曲之南,鸣条在安邑之西,皆彼有其迹,相传云然。汤以至圣伐暴,当显行用师,而出其不意,掩其不备者,汤承禅代之后,尝为桀臣,惭而且惧,故出其不意。武王则三分天下有其二,久不事纣,纣有浮桀之罪,地无险要之势,故显然致罚,以明天诛。又殷勤誓众,与汤有异,所以汤惟一誓,武王有三。○传“地在”至“拒汤”○正义曰:郑玄云:“鸣条,南夷地名。《孟子》云舜卒於鸣条,东夷之地,或云陈留平邱县今有鸣条亭是也。”皇甫谧云:“《伊训》曰:‘造攻自鸣条,朕哉自亳。’又曰:‘夏师败绩,乃伐三朡。’《汤诰》曰:‘王归自克夏,至于亳。’三朡在定陶,於义不得在陈留与东夷也。今安邑见有鸣条陌、昆吾亭,《左氏》以为昆吾与桀同以乙卯日亡,韦顾亦尔。故《诗》曰:‘韦顾既伐,昆吾夏桀。’於《左氏》昆吾在卫,乃在濮阳,不得与桀异处同日而亡,明昆吾亦来安邑,欲以卫桀,故同日亡,而安邑有其亭也。且吴起言险以指安邑,安邑於此而言,何得在南夷乎?”谧言是也。
 
  汤誓戒誓汤士众。
  [疏]“汤誓”○正义曰:此经皆誓之辞也。《甘誓》、《泰誓》、《牧誓》发首皆有序引,别言其誓意,记其誓处。此与《费誓》惟记誓辞、不言誓处者,史非一人,辞有详略,序以经文不具,故备言之也。
 
  王曰:“格尔众庶,悉听朕言。契始封商,汤遂以为天下号。汤称王,则比桀於一夫。○格,庚白反。非台小子,敢行称乱。有夏多罪,天命殛之。称,举也。举乱,以诸侯伐天子。非我小子敢行此事,桀有昏德,天命诛之,今顺天。○台,以之反,下同。殛,居力反。今尔有众,汝曰:‘我后不恤我众,舍我穑事,而割正夏。’汝,汝有众。我后,桀也。正,政也。言夺民农功而为割剥之政。○恤,荀律反。舍音捨,废也。予惟闻汝众言,不忧我众之言。夏氏有罪,予畏上帝,不敢不正。不敢不正桀罪诛之。今汝其曰:‘夏罪其如台。’今汝其复言桀恶,其亦如我所闻之言。○复,扶又反。夏王率遏众力,率割夏邑。言桀君臣相率为劳役之事以绝众力,谓废农功。相率割剥夏之邑居,谓征赋重。○遏,於葛反,徐音谒,马云:“止也。”有众率怠弗协,曰:‘时日曷丧?予及汝皆亡!’众下相率为怠惰,不与上和合。比桀於日,曰:“是日何时丧?我与汝俱亡!”欲杀身以丧桀。○丧,息浪反。惰,徒卧反。夏德若兹,今朕必往。凶德如此,我必往诛之。尔尚辅予一人,致天之罚,予其大赉汝。赉,与也。汝庶几辅成我,我大与汝爵赏。○罚音伐。赉,力代反,徐音来。尔无不信,朕不食言。食尽其言,伪不实。尔不从誓言,不用命。予则孥戮汝,罔有攸赦。”古之用刑,父子兄弟罪不相及,今云孥戮汝,无有所赦,权以胁之,使勿犯。
  [疏]“王曰”至“攸赦”○正义曰:商王成汤将与桀战,呼其将士曰:“来,汝在军之众庶,悉听我之誓言。我伐夏者,非我小子辄敢行此以臣伐君,举为乱事,乃由有夏君桀多有大罪,上天命我诛之。桀既失君道,我非复桀臣,是以顺天诛之,由其多罪故也。桀之罪状,汝尽知之。今汝桀之所有之众,即汝辈是也。汝等言曰:‘我君夏桀,不忧念我等众人,舍废我稼穑之事,夺我农功之业,而为割剥之政於夏邑,敛我货财。’我惟闻汝众言,夏氏既有此罪,上天命我诛,桀我畏上天之命,不敢不正桀罪而诛之。又质而审之,今汝众人其必言曰:‘夏王之罪其实如我所言。’夏王非徒如此,又与臣下相率遏绝众力,使不得事农。又相率为割剥之政於此夏邑,使不得安居。上下同恶,民困益甚,由是汝等相率怠,惰不与在上和协。比桀於日,曰:‘是日何时能丧?君其可丧,我与汝皆亡身杀之。’宁杀身以亡桀,是其恶之甚。夏王恶德如此,今我必往诛之。汝庶几辅成我一人,致行天之威罚,我其大赏赐汝。汝无得不信我语,我终不食尽其言,为虚伪不实。汝若不从我之誓言,我则并杀汝子,以戮汝身,必无有所赦。”劝使勉力,勿犯法也。“庶”亦“众”也,古人有此重言,犹云“艰难”也。○传“契始”至“一夫”○正义曰:以汤於此称“王”,故本其号商之意,“契始封商,汤遂以商为天下之号”。郑玄之说亦然。惟王肃云:“相士居商丘,汤取商为号。”若取商丘为号,何以不名“商丘”,而单名“商”也?若八迁,国名商不改,则此商犹是契商。非相士之商也。若八迁。迁即改名。则相士至汤改名多矣。相士既非始祖,又非受命,何故用其所居之地以为天下号名?成汤之意,复何取乎?知其必不然也。汤取契封商,以商为天下之号,周不取后稷封邰为天下之号者,契后八迁,商名不改,成汤以商受命,故宜以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