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参考之便。深望海内鸿硕,时加匡正。幸得学与年进,尚拟续,以供采择。
  十一、世道陵夷,圣学中绝。人欲横流,罔知纪极。谨愿之士,苦身心之无所寄托,蒿目时艰,恒怀消极。或附托西教,或皈向佛门。而仙灵神鬼,导引修养,及飞鸾显化之坛宇,遂遍于域中。影附风从,是丹非素。不知我国固有之学,贯澈天人,足以安身立命。保世滋大,概群藉而罗万有者,悉在此一画开天,人文肇始之《易经》。存人道,挽世运,千钧一发,绝续在兹。弘道救世,责无旁贷。惟我同人,自奋勉焉。
  上古之《易》
  上古之世,无所谓《易》也。但后世之《易》,实本于伏羲,故《周官》掌太卜者有“三《易》之称。因周以《易》名,遂追谥《连山》、《归藏》皆谓之《易》。余所谓上古之《易》者,亦援斯义而追称之耳。
  溯自伏羲一画开天,其时虽文字未兴,而结绳为治,已有等秩伦纪之可观。《系传》称仰则观象于天,俯则观法于地,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,近取诸身,远取诸物,于是始作八卦,以通神明之德,以类万物之情。其条理井然,而观法于地暨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,已能将地之所有,分析观察,颇如近世科学家,区地文地质学为二类。此岂欧洲人所谓上古时代野蛮酋长之可比拟哉!以佃以渔,虽未脱游牧之风,而政治亦已斐然可观矣。况八卦成列,有形,有象,有声,实已备具文字之作用。因而重之为六十四卦。益之以变化,固已肆应而不穷矣。此伏羲之《易》,所以为我中国文化之初祖也。
  伏羲氏没,神农氏作。斫木为耜,揉木为耒。耒耨之利,以教天下。日中为市,致天下之民,聚天下之货,交易而退,各得其所,是已由游牧时代而进于农商。且规模宏远,政教并行。又尝百草以御疾灾,民无夭折,创制显庸,泽及万世。然其时文字未兴,所赖以为政治之具者,实维伏羲所遗传之卦象。度神农氏必有所增益而变通之,是名《连山》。相传以重艮为首,经卦皆八,重卦皆六十四者也。故神农为炎帝,亦号列山氏。
  神农氏没,黄帝尧舜氏作。通其变使民不倦,神而化之使民宜之。《易》穷则变,变则通,通则久。盖至是文明日进,制器尚象,人事日繁。而旧有之八卦,不足以应用。于是广卦象为六画,而文字以生。益以天干地支,而阴阳五行之用愈精。吹律定声,民气以和。而礼乐以兴,本黄钟以定度量权衡。治历明时,定璇玑玉衡以齐七政。绝地天通,百官以治,万民以察。而《易》之为用,益无乎不备。故黄帝之《易》曰《归藏》,以坤乾为首者也。尧舜继黄帝之后,于变时雍,垂衣裳而天下平。今读《系辞下传》之二章,上古进化之历史,与三《易》之源流,可概见矣。此上古之《易》也。
  中古之《易》
  夏易《连山》,盖继述神农氏者也。商易《归藏》,盖继述黄帝氏者也。周曰《周易》,或曰“祖述尧舜”。孔子曰:“《易》之兴也,其于中古乎?作《易》者,其有忧患乎?”虽指《周易》,以文王与纣之事当之。然帝降而王,德不如古。神禹受命,开家天下之局。汤武革命,《易》揖让而征诛,均不能无惭德焉。故三代之《易》,皆可谓之中古,所谓“于稽其类其衰世之意”邪?上视羲皇,已不无今昔之感矣。
  三代之政纲本于《易》
  制度文物,皆出于《易》。故曰“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”。《易》在三代,不啻为政治之书。夏宗《连山》,其礼乐政刑胥以《连山》为则。殷宗《归藏》,其礼乐政刑胥以《归藏》为则。故纪历有人统地统天统之殊。而尚忠尚质尚文,亦各有所专重。盖变通损益以蕲合于时宜,而成一代之制。必统系分明,而后纲举目张,有条不紊。今夏殷之制不可悉睹,而《周礼》一书,虽经窜改,而周家之典章文物,犹可得其梗概,足与《周易》相印证。自秦汉以降,目《易》为卜筮之书,政失其纲也久矣。
  学术之派别出于《易》
  我国学术,约可分为三派:曰儒,曰道,曰墨。其余诸子百家,名类虽多,要无不可以此三派归纳之。道家宗老氏,而实导源于黄帝,故相传曰“黄老”。墨家出于禹,而实滥觞于神农。《孟子》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,主并耕之说,亦墨之别派也。儒家集大成于孔子,《论语》曰:“文王既没,文不在兹乎?”则孔子固自承为继续文王者也。故儒家之学出于《周易》,道家之学出于《归藏》,墨家之学出于《连山》,各有所本。自汉而后,虽罢斥百家,独崇儒道,而道与墨之学,亦实有不可磨灭之精神。历代之治,舍其名而用其实者,不可枚举。至于今日,儒术亦扫地尽矣。而老氏墨氏之学,则因与欧西之哲学,及其他科学之相契合者颇多,崇尚新学之士,渐有取而研究之者。礼失求野,循末反本,则吾文明初祖之羲《易》,或尚有大明之一日乎?
  孔子之《易》
  《易》者,明道之书也。五帝之治天下也以道,三王以德,五霸以功。世运自帝降而王,王降乎而霸,道之不明也久矣。孔子生当衰周,五霸之功已杳,浸浸乎由功而降而尚力。至惟力是尚,弱肉强食,人道或几乎悉矣。故孔子赞《易》以存道,又以道